第五零八章 傾家蕩產(1 / 2)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蔣鵬飛到底讓親媽舒舒服服的過了生日,也是在這天,東籬開盤,朱鎖鎖要賣給謝宏祖的房子,因為遲到的原因,被葉謹言的朋友買走,她跑去跟人家喝酒,道歉,展露真誠,有謝宏祖的朋友定下要買兩套。

大波浪那邊也沒什麼意外,王言介紹的客戶非常乾脆的刷全款,一共賣了兩套。所以這天晚上,是大波浪陪伴王某人,畢竟朱鎖鎖當時正在那跟謝宏祖喝酒呢……

蔣家,一大早,蔣鵬飛就坐到了一樓的沙發上喝著他八千塊一斤的金駿眉。準確的說,他是一晚都沒睡。昨天才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過飯,今天就要告訴他的家人,他這個敗家子敗光了家產,一家人要灰溜溜的搬到出租房去住,他怎麼可能睡的著。

但是該來的總會來,該麵對的也總是要麵對,由不得他。

老太太年歲大了,起的非常早。她收拾利索的出來,看到老兒子安靜的坐在客廳中,有些驚訝:“兒子啊,怎麼起的這麼早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是有些事要說,等戴茵她們母女倆起來,我一起跟你們說吧。”蔣鵬飛搖了搖頭,起身扶著親媽坐下:“媽,你先坐著,我去給你買早點,就買你最愛吃的那家小籠好不好?”

老太太還算是有些城府,當然也確實是見的多些。以前特殊時期,就他們家這樣的,得是地、富、反,黑五類能占三個,肯定是好不了。為什麼房子裡還住著一個獨居的老太太?這不就是之前的原因麼。所以嚴格說起來,老太太享受了一輩子還是有些不準確。當然了,可能家底兒厚實,有些金條什麼的也不一定。遭罪是一定的,但是遭到哪一步不好說。

但是不論怎麼說,這老太太也是經曆過大風浪,有過起落的。所以儘管看著兒子一臉的要死,她還是沒有著急的詢問,反而是溫柔的拍著老兒子的手背,揉著他的腦袋:“好,都聽你的。看你這頭發亂糟糟的一團,洗洗再出去吧。這日子啊,總得體麵的過,彆邋裡邋遢的,沒什麼是過不去的。”

蔣鵬飛咧嘴笑著點頭,轉身摘了眼鏡去洗漱,而後便出門買早點。

等他出去買了早飯再回來的時候,已是七點多,戴茵也是穿戴整齊的坐在客廳中玩手機,老太太在外麵小院的棚子下坐著喝早茶呢,不願意看兒媳婦……

“南孫跟鎖鎖還沒醒呢?”

“沒有呢吧。”

“去把她們叫下來吧,我買了早餐,大家一起吃,另外我也有事跟你們說。”蔣鵬飛也不管戴茵什麼表情,歎著氣轉身將打包回來的早餐拿到廚房中,老娘不喜歡就著塑料袋、餐盒吃飯,要都拿出來放到盤子、碗裡。

橫了一眼蔣鵬飛,戴茵心中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當然這預感不是才來的,早就有了,不過是近來蔣鵬飛又是把車弄走,又是跪母要錢,又是跟她拿錢的事,讓她知道這個敗家子總算是難以為繼了……

她不意外,但是真的到了今天,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自從進了蔣家的門,二十多年來,她也沒受過窮。歎了口氣,她還是起身去到閣樓,叫醒了睡的正沉的蔣南孫跟朱鎖鎖。

蔣南孫起床氣,迷糊的看了眼身邊著急穿衣服起床的朱鎖鎖,哼唧道:“怎麼了?媽?一大早的把我叫起來乾什麼?”

“你爸一大早就起來了,出去買了早餐,讓我叫你們下去吃飯,他有事要說。”

“什麼事兒啊?”

“可能……”戴茵唱出一口氣:“是要傾家蕩產了吧……”

蔣南孫愣了一下,猛的睜開眼睛,跟一邊穿衣服動作都停住的朱鎖鎖對視了一眼,她坐起了身,想要說話,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她也早想到了這一天。

倒是朱鎖鎖彎腰提上緊身的牛仔褲,將頭發攏到腦後:“阿姨,要不要我幫忙啊?我上個月賣了一套,這個月賣了兩套,還有我自己的一些……積蓄,加一起也有四十萬左右的。”

“鎖鎖,你有心了。不過現在到底怎麼樣還不知道,聽聽你蔣叔叔怎麼說吧。”戴茵拍了拍朱鎖鎖的肩膀:“好了,你們倆趕緊起床洗漱,下樓聽聽吧,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但願是我想錯了吧。”

看著戴茵開門離去,朱鎖鎖轉頭看著好姐妹:“南孫……”

蔣南孫搖了搖頭,笑的還挺陽光:“沒事兒的鎖鎖,你不用擔心我。這一天我早都想到了,而且沒了錢也好,也省的我爸再折騰。”

“我是怕叔叔欠的錢太多,補不上窟窿,到時候你也要跟著吃瓜落。”

“沒事兒,這不是還有你呢嘛,你不會不管我吧?”

“那當然了,肯定的,誰不管你我也不會,更不能不管你。”

“好啦,你快洗漱吧,不是還要去售樓處簽約呢麼。我先下去了,看看到底是什麼事兒。”說話間,蔣南孫穿好了衣服,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撓著頭就下了樓。

樓下的餐廳中,老太太依然坐在主位,優雅的吃著飯,蔣鵬飛在旁邊塞了滿嘴伺候著,他對麵是戴茵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

蔣南孫在親媽身邊坐下,問道:“爸,一大早上,到底什麼事兒啊?”

“鎖鎖呢?”

“她在洗漱呢,一會兒要上班的,什麼事你就說吧。”

蔣鵬飛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由小到大的他生命中的三個女人:“媽,戴茵,南孫,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我搞砸了。我是敗家子,我把咱們這個家敗光了啊……”

老太太端著喝粥的動作頓了一下,慢慢的將碗放下。戴茵吃了碗裡的包子,一邊嚼著一邊拿紙擦著嘴角。蔣南孫壓根兒就沒動筷呢,兩手交疊橫置在桌子上,跟小學生一樣。

瞥了一眼反應不大的兒媳婦,還有孫女,老太太歎了口氣,其實她也有數的。她也知道毛病在她的身上,隻是溺愛了兒子一輩子,她管不了,狠不下心。有今天,也是應該。

她看著已經流出眼淚的兒子,搖了搖頭:“兒子啊,我早知道有這一天,你媳婦,你女兒,她們也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總算是將這點家底兒都折騰沒了,你也就老實了。沒事兒,兒子,你說說吧,到底是敗到了什麼地步?咱們以後還能不能活?”

她七十多奔八十,她兒子也五十多歲了,沒有苛責的必要。就是有些失算,她以為這家怎麼也得她死了之後才能敗光,沒想到啊,這臨了臨了沒讓她好死。但到底親兒子,她一個老不中用,還能怎麼樣呢……

蔣鵬飛看了眼親媽,老婆,女兒的反應,摘了眼鏡低頭抹著眼淚:“我這幾年跟人借了……”

“什麼?你把房子都賠進去了?”老太太哪裡想到賠的如此多,她定了定心神,長出一口氣:“房子在,還能值點兒錢,咱們賣了房子,再買一個小一些的也能生活。現在房子沒了,錢沒了,那咱們一家以後住哪兒?怎麼生活?而且你是不是還要背債啊?咱們怎麼還呐?”

擤了一把鼻涕,蔣鵬飛搖頭道:“不會的,媽、戴茵、南孫你們放心,不會苦了你們的。錢都能還上,就是咱們家這個房子是保不住了,以後都生活水準可能要下降一些。說起來還是王言幫了我啊,之前我他那裡投的五百萬保住了,每年都有分紅。

之前我找過他了,這次的事他會幫我處理。他會先拿出一筆錢,把咱們家的房子解押,然後把咱們家住著的那個李阿姨送走,打包把房子賣出去,多出來的錢,再算上我手裡剩的,正好能夠抵賬。今天下午,我借錢的那些人會過來,王言會帶著律師來跟他們談談,儘量爭取免除滯納金跟利息。

我已經在稍遠一點租了個三室的房子,等今天過了,咱們就打包打包東西,搬到那邊去住。鎖鎖啊,你要是繼續住呢,到時候就到我們新租的那個房子住,雖然小一些,但是也有地方的。”

蔣鵬飛是越說越利索,最難的就是開口,剩下的那些話說出來就容易的多。而且也是到了這個份上,不說不行了。也是王言幫忙托了底,他的感覺好了很多,也沒有到被催債的人逼的沒辦法,挺大個男人跑了路,隻留下三個女人麵對。

朱鎖鎖是在蔣鵬飛說到一半的時候下來的,她看了眼其他幾人,搖頭道:“叔叔,我已經很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現在已經賺錢了,本來之前就打算要搬出去的,隻是一直沒時間找房子。最近正好空下來,我去看看房子就搬走了,叔叔你不用管我。剛才我跟阿姨也說了,我這裡還有些錢,如果要用的上隻管說話。我就先走了,客戶等著簽單呢,奶奶,叔叔阿姨,南孫,有事給我打電話啊。我辦完手續,下午就回來。”

打了個招呼,朱鎖鎖起身就走,二十萬呢,她可不能耽擱了。當然了,她也沒忘了給王言打電話,問問蔣鵬飛的情況是不是真如他所說。

是劇情讓朱鎖鎖跟蔣南孫走到了一起,是劇情讓朱鎖鎖跟蔣南孫的友誼那麼好。俗話說的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朱鎖鎖跟蔣南孫所處的階層差距,就注定了倆人玩不到一起。另外一方麵,就算玩到了一起了,也是塑料姐妹。現在聽到蔣家破產的消息,不該是要出錢幫助,更應該是暗暗高興。

嫉妒,是原罪。

她自己從小跑了媽,親媽成年飄在海上,借助在彆人家,還沒錢,這些年又跟了那麼多的男人,弄花了自己。蔣南孫呢,父母雙全,頗有家資,從小就是高端培養,認識的人非富即貴,穿的衣服全是高奢品牌,從來沒考慮過錢。就是這種強烈的對比,注定了朱鎖鎖看不慣蔣南孫這一朵高高在上的白蓮花……

但現在朱鎖鎖兩肋插刀,那就另說了。

看著朱鎖鎖離開,蔣南孫拿著手機說道:“我把章安仁叫過來吧,萬一有什麼事也能幫上忙。”

蔣鵬飛看著女兒,有心想要罵幾句,畢竟章安仁能幫的上什麼?能幫到他們的,是王言。本來不是沒希望做女婿的,都被他的好女兒自己給破壞了。他不知道章安仁那個要啥沒啥的過來能乾什麼,無非也就是親眼看看他們的落魄罷了的。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父親的權威已經沒有了,所以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成了一聲無力的長歎:“隨你吧……”

“在那個王言那裡投的五百萬,每年的分紅能有多少啊?”老太太繼續吃起了飯,她已經開始關心起了以後的生活。

“差不多一百萬左右吧,夠咱們生活了。”

“還行,總算是留了條退路。”老太太點著頭:“兒子啊,沒事兒,彆哭了,媽不怪你,隻是以後你彆再炒股了……”

“不炒股了,再也不炒股了……”親媽的柔聲勸慰,反倒是讓蔣鵬飛更加的愧疚,他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

“好了,鵬飛,你也老大不小了,事已至此,哭有什麼用?”戴茵歎了口氣:“吃飯吧,吃完了飯咱們收拾收拾屋子,打包一下家具,賣房子嗎,越早空出來越好。咱們這房子,是王言買了?”

蔣鵬飛擦了一把眼淚:“不是,他隻是借咱們一筆錢過度一下。要是掛牌一個月還沒有賣出去,他才會買的。”

“你這些年認識的那些人,就這一個靠譜的。給咱們留了退路,又幫咱們解決了麻煩,要不然那些催債的人一趟趟的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爸,我們都沒怪你,真的。隻要你清醒了,以後不再炒股,好好照顧奶奶,好好跟我媽過日子,那就很好。而且王言那裡還有你投的錢,以後還是吃穿不愁,這是你英明啊,給咱們家留了餘地。爸,吃飯吧,我們要開始新生活了。”

家人的不指責,更讓蔣鵬飛難過。因為哀莫大於心死,連說他兩句都懶的說,是早就對他失望了,可笑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他無話可說,他隻是流著淚,大口的吃著東西……

坐公交到地鐵站,地鐵站換了兩條線,又走了一段距離,章安仁很快的到了蔣家所在的巷口。他看了一下時間,將將九點。或許是知道了情況的心理原因,他才到了巷口,便有一股破落的腐朽之氣撲麵而來。他邁步向著巷子裡走去……

蔣鵬飛嫌棄他窮,嫌棄他房子買的遠,嫌棄他工作沒用,各種看他不起,他當然很不高興。現在搞砸了,富貴的家底兒賠個精光,他是有些快意的。以前又是讓他賣房,又是說他不行,這下該了吧,大家一樣了吧,而且他還有套房子呢。

當然心中再是暢快,他都不可能表現出來,所以見到頹喪坐在那裡發呆的蔣鵬飛,他依然禮貌性的微笑點頭:“叔叔,我來了。”

蔣鵬飛回過神來,看著麵前怎麼看怎麼可惡的小子,他知道,這小子一定在嘲笑自己,在幸災樂禍,在看他的熱鬨。他沒有心思計較,擺了擺手:“南孫在樓上收拾東西,你自己上去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開始擺弄茶具泡茶,靜心、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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