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謝謝你了,王言。要不……這房產證你拿著吧?”
銀行門口,剛剛解押完畢,蔣鵬飛看著房產證一臉唏噓。
“蔣叔啊,不要總是那麼客氣。我還是那句話,你要真感謝我,那就好好生活,彆再想著一夜暴富的好事兒了。”王言笑嗬嗬的搖頭,拍了拍蔣鵬飛的胳膊:“這房產證你給我也沒什麼用,我還能信不著你?再說咱們本來就有合同,都放心的。”
蔣鵬飛摩挲著大紅本,連連點頭:“不折騰了,以後就踏踏實實的。學學做飯做菜,整理整理家務。偶爾再出去……釣釣魚什麼的,也挺好。”
“哎,就得這樣,做飯、做家務,既有樂趣,也能活動活動筋骨,這釣魚呢,那就更有意思了,我偶爾也會去釣釣魚。等這一陣子你們安頓好了,到時候我送你一套釣具,咱們倆一起玩去。之前你拿了八百萬還債,現在手裡的錢還夠用嗎?”
“還剩下二十多萬,我老婆那裡也有一些錢,我媽也還有一些壓箱底的,都夠用的,你不用擔心。”
王言點了點頭,笑道:“蔣叔,那個李大娘的房子我正在讓人去看,你們的房子呢,到時候也會掛牌到中介。現在你的債就算是平了,這一陣精力消耗大,你好好修養,等過幾天咱們再喝酒。我就不送你了啊,還有點事要做。”
“不用送,我打個車就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啊,不要開快車。”
“走了,蔣叔。”
又拍了蔣鵬飛一下,給他那麼一些力量,王言乾脆利落的上車走人。
他很確信,蔣鵬飛現在不會想著死。因為他的生活依然優渥,依然不愁吃穿。現在沒有真的傾了家蕩了產,給他的感覺,或許也就是之前賠光了一套房子吧。不同的,是他的資產基數無法與之前相提並論。畢竟有一億輸一千萬,和有五千萬甚至兩千萬而輸了一千萬,痛苦肯定是要更強烈的。
真的說起來,蔣鵬飛的痛苦或許隻有兩次。一次是開始,一次是結束。開始的時候沒陪過,結束的時候賠大了。至於中間賠的那麼多,已經麻木了,是要想得到,總要先付出。
這種賠錢的痛苦,相對於沒有太大變化的好生活,總是會被磨平的,所以問題不大。
精言集團的新開售的東籬位於浦東,王言開車過去也沒有多長時間,順著外麵保安的引導停了車,王言看著全國統一的大氣堂皇的售樓處,搖頭一笑,邁步向裡走去。
“先生您好,歡迎來到東籬,您這邊請。”門口有輪排的主場銷售,見到王言進來,一臉職業的禮貌溫和微笑。
王言擺了擺手:“我找艾珀爾。”
這銷售小姑娘麵色不變,仍舊微笑著點頭:“先生,艾珀爾在那邊的休息區。”
“謝謝。”
道過謝,王言順著小姑娘手指的方向過去,在休息區的水吧不遠,正看到大波浪跟楊柯還有周晴、托尼一起,在那人手一杯檸檬水的坐著閒聊。
銷售就這點好,最大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艾珀爾、周晴、托尼,這仨人都是銷冠級彆的選手,一年的業績在那放著呢。最近新開樓盤,能聯係的都問了一圈,但外部因素有些影響,賣不動也非人禍,那可不就是呆著麼。
“艾珀爾。”王言招呼了一聲,也沒再向前走,便就近坐在了身邊空桌旁。
聽到招呼,再看到正彎腰坐下的王言,艾珀爾跟楊柯說了幾句話,隨即便帶著楊柯一起走了過來。
“言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精言集團銷售部的經理,楊柯。他可是知道你要過來看房子,特意在這等你的。”
王言才坐下,這又禮貌的起身,跟楊柯握著手:“楊經理你好,早就聽說了楊經理的大名,精言集團這麼多年能夠蒸蒸日上,全是你這個銷售經理的功勞啊。”
楊柯謙虛擺手:“王先生過譽了,這話要是讓我們老板聽到,明天我就該卷鋪蓋走人了。我對您是仰慕已久啊,艾珀爾跟我說過,您給他介紹了四個客戶全部成交,今天才終於當麵感謝您對我們精言集團的信任與支持。”
“坐下說。”王言擺手示意了一下,三人各自坐好,他說道:“哪裡是什麼我的信任支持啊,還是你們精言集團的房子好,要是不好,想要從我那些朋友的兜裡掏錢也是千難萬難。剛才艾珀爾說你是特意等我,難道她沒跟你說我不買房嗎?”
“您說笑了,買不買不要緊,了解了解也是好的,我就是單純的感謝一下您的支持,跟您混個臉熟,交個朋友。”
“好說好說。”看著一邊眨著大眼睛的大波浪,王言笑嗬嗬點頭,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扒拉出二維碼:“加個好友吧,你也知道我是做私募的,業績還不錯,要是錢不知道往哪投可以考慮考慮我這裡。一般人兩千萬入場,我讓你一千萬,就當我送你見麵禮了。”
“那我先謝謝您了,您這個見麵禮可夠大的。不過可能還是要辜負您的好意,我雖然是個銷售經理,但是每年賺的錢也就是那麼多,跟您這等人物比不了。實在是沒那麼多錢,您彆怪罪啊,王先生。”
楊柯也就是三十二三歲,大學畢業二十二,到如今乾了十年。以他現在的位置,年薪大概能有個三四百萬,這還是算上了分紅。之前王言有了解,楊柯當上銷售經理是三年前,這三年應該是賺了一千五百萬左右。剩下的七年,他大學畢業就如行,一年學習積累,剩下六年,每年都是百萬銷冠,應該也就是賺了一千萬左右。
再算上早年間滬市房價並沒有現在這麼恐怖,他又是專門乾這個的,或許會投資幾套。零零總總,算下來的話差不多身家五千萬就是頂天了,一大部分應該還都是房產,收租的。
所以王言開口也就是那麼一說,他也沒想著楊柯真跟他這投錢。當然了,他說話肯定算話,楊柯要真拿出來一千萬,他也是認的。
他接過水吧的服務員遞過來的冰鎮氣泡水,搖頭一笑:“你現在說你的錢不夠,遠比現在答應了我,回頭沒有消息來的好。不用那麼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也彆您您的,聽著怪彆扭的。以水代酒,敬你的直率。”
“我這人優點不多,就好實話實說。”
三人一起假模假樣的喝了一口水,他接著說道:“昨天的事兒也要謝謝你,我手下人剛才還跟我說呢,你推薦的那個中介不錯,準備的非常充分,速度很快。”
“我這也不算什麼,就是力所能及的介紹一下,要說起來還得是你仗義。我從朱鎖鎖那裡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沒親沒故,就公園坐一坐說兩句話認識的人,萍水相逢,你墊了幾千萬進去,一般人可做不到這樣。”
王言笑了笑,要不是有任務,他是不會管蔣鵬飛的。畢竟做錯了事,選錯了擇,走錯了路,就該為此付出代價,這是他一貫認同的。蔣鵬飛要付出的代價是傾家蕩產,死亡,不過是他扛不過去巨大的落差,強烈的負罪感衝過了他的承受上限,由此跳樓,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但現在他就是在幫助人家,所以他也隻能是隨意的擺手:“投緣,我這人看緣分。”
“你是這個。”楊柯豎起了大拇指,隨即撐著桌子站起身:“那行了,我就不打擾了,讓艾珀爾帶你好好看一看,有事隨時找我。”
王言微笑頷首,目送著楊柯離開,又回到方才那一桌坐下,在那應付八卦的周晴跟托尼。
大波浪說道:“早上統計帶看,我說你要過來,楊柯也沒什麼事兒,就想著跟你見一見。”
“走吧,去看看房子,然後去吃午飯。”王言沒有在意楊柯的事,他起身離開座位說道:“看你們這麼閒,下午跟我回去?”
“你不是還要處理蔣家的事兒嗎?”
“基本辦完了,就等著賣房子回款了。沒有人接手的話,就隻能我買下來,然後再慢慢賣。”
大波浪點了點頭:“行,正好晚上也能早點兒睡覺,這一陣子讓你折騰的,就沒休息好過……”
在王言跟著大波浪看房子的時候,另一邊請了假的朱鎖鎖跟蔣南孫兩個,正由著中介帶著看房子。
此刻他們所在的,還是複興路左近,一處五層洋房的三樓。當然這附近多的是老房子,相比起後來建設的房子,這種老舊的房子一般說起環境來其實都挺一般,畢竟公共設施實在差的遠。不過這種房子,勝在地理位置好,周邊生活、交通都很方便。更難得的是,如同蔣家老宅一般,外麵都是上海灘當年斑駁了的繁華,內裡是新翻了的現代裝修,感覺是不差的。
房子是三室的,客廳外還帶著一個陽台,因為前麵也是這樣的房子,故此並未遮擋陽光,直接投射到屋內的地板上,雖然室內很熱,但是也很讓人滿足,那是源於人類對陽光的需要。
在分隔陽台的落地窗前,穿著清涼小短裙抹胸露臍小背心的朱鎖鎖仰起頭,任陽光照在臉上,在丁達爾效應中飛舞的塵埃盤旋左右,這一刻的朱鎖鎖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