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謝了不謝了,快吃飯吧。呐,這個鹵魚可是特意叫跑腿排隊買的,我想平時你也不愛排,快嘗嘗。”
蔣鵬飛並沒察覺到什麼異常,熱情的招呼著吃喝。
王言曲指又輕輕的摩挲了一把,這才將手放到了桌麵上,拿起筷子吃飯。
蔣南孫長出一口氣,偷瞧了一神色如常,跟沒事兒人一樣的王言,不禁暗啐流氓大混蛋。卻在王言偏頭看過來的時候,飛快的避開目光,滿桌子夾菜。
蔣鵬飛沒察覺,倒是戴茵看出了女兒的不好意思,不過她也沒說什麼,一聲不吭的坐在那吃菜,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閒聊了一會兒,蔣鵬飛哎了一聲問道:“王言呐,賣了房子還能剩下兩百五六十萬,你說我們一家再買一個小房子怎麼樣?”
王言搖了搖頭:“兩百六十萬,三成首付,放到南孫名下貸款三十年,六百萬每個月要還三萬多。而且八百多萬的房子,位置肯定就沒有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好,麵積也沒有多大。你們在複興路這邊都生活半輩子了,肯定都不會習慣。再算上每個月還那麼多的房貸,你們的生活品質一定會下降很大一截,我覺得對於你們一家來說,買房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蔣鵬飛問道:“你是不是不看好房地產?”
“也沒有看不看好,隻是房住不炒嘛,你們又不是炒房,隻是我覺得不是很有必要。隻是現在要是八九十年代那會兒,不說你們,我也會買房子囤著。但現在滬市的房價不低,我相信以現在的經濟形式,還會有上升的空間,可上升空間實在有限。而且蔣叔,你都五十多了,老太太也七十多歲快八十了,何必還花大錢買房子?”
老太太拿著餐紙,優雅的擦著嘴角:“你還年輕,不理解我們的想法,房子再小,終究是自己的,那才是個家。再說萬一哪天我死了,總是死在自家的好,要是在租來的房子裡,也給人家添麻煩,不吉利。”
“媽,看你說的,你肯定長命百歲的。”蔣鵬飛給親媽夾了菜,一臉的不高興:“你快吃菜,多吃一點,健健康康的,彆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王言搖頭一笑:“老太太,你算算賬。現在我這裡每年有一百萬左右的分紅,這就是你們一家一年的生活費。買個位置差、麵積小的房子,每個月三萬的月供,一年三十六萬,你們家請的那個保姆,一個月一萬三,一年十五萬六,這就是五十萬了。你們一家人的生活呢?剩下的五十萬,攤到每個月,隻有四萬。你們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算到這裡,相比起你們原來的生活,實在是差的太多了。”
一個月四萬,當然是一筆不小的錢。畢竟很多農民,一年都賺不到,很多其他的打工人,也要賺好久。但那也要相對來看,對比著蔣家原本的水平,都不是腰斬那麼簡單了。老太太活的精致,蔣鵬飛手腳大,戴茵打麻將跳舞,蔣南孫眼高手低的千金大小姐,四萬塊,這麼組合的一家來消費,當然是生活水平的直線下降。
當然,老太太說的也確實有道理,畢竟死在租來的房子中,細想想確實是非常的不舒服。尤其老太太雖說年輕時候遭點兒最,但總也是富貴一輩子,又是老思想,老觀念,要買房子其實也能理解。
他頓了頓,看著幾人的不以為然,挑了挑眉繼續道:“當然了,這是我個人的想法,你問我買房怎麼樣,我不建議。你們要是想買,那就買吧。黃埔區均價十萬,還是能買個八十平的兩室,隨你們吧。”
“我們再考慮考慮吧,也不知道那些錢能買什麼樣的房子呢,看看再說。”蔣鵬飛倒了酒,又是舉杯:“來來來,喝酒喝酒。”
王言欣然舉杯,跟著蔣鵬飛一起大吃二喝。當然,他是大吃,蔣鵬飛是二喝。
可能是得了準信,一切塵埃落定,既不再壓著王言的錢,又能回來兩百多萬,這次才算是真的放鬆下來。心情激蕩,自然就逼話多,逼話多自然就喝酒多。也不用人勸,小口杯是一口一個,後來喝的倒不進去杯子,就直接用著分酒器喝。
絮絮叨叨的念叨著,從小到大他乾的那些敗家事兒,又哭又笑的。當然,是跟王言又哭又笑。老太太受不了寶貝兒子這個熊樣,回房裡躺著去了。戴茵自然也看不過去,回房間跟她妹妹通報最新情況,分享心情了。蔣南孫當然也不會坐在旁邊,任王言沒事兒摸摸索索,所以跑到了沙發那邊坐著玩手機,不時的轉過頭看看王言,又繼續玩手機。
就這麼,一頓飯硬是從十二點吃到了下午三點多。飯菜總算是被王言吃光了,蔣鵬飛也總算是吐了一攤,迷糊睡去。這一覺,才該是他這一陣最舒服的。
由王言扶著蔣鵬飛到了臥室躺下,戴茵沒好氣的給了他兩個大巴掌,這才看著王言說道:“王言啊,你也沒少喝?能行嗎?要不然就在家裡睡一覺?”
“沒事兒,戴阿姨,我還行,你沒看我走路都不晃麼?”王言笑嗬嗬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蔣叔也自責著呢,他心裡不好受。今天葉謹言要買房子,總算是塵埃落定,但是住了半輩子的老房子就要賣了,他也不舍。戴阿姨,我看蔣叔確實誠心悔過呢,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戴茵看著躺在床上張嘴打呼嚕的蔣鵬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放心吧,我們都清楚的。我要真跟他一般見識,早都被他氣死了。”
“哈哈,那就行了。我就先走了,戴阿姨,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哎呀,不用送啊,又不是什麼外人,你照顧蔣叔吧。”
看了眼跟飯桌那撅著,不知該如何處理親爹嘔吐物的蔣南孫,王言挑了挑眉:“走了啊,南孫,再見。”
說話間,也不待她回複,乾脆的開門走人。
戴茵跟在身後:“哎呀,你就彆管了,去洗洗手,送送王言。他也沒少喝,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快去快去。”
蔣南孫哦了一聲,小跑著去到洗手間洗了手,而後拿上自己的小包,趕緊追了出去……
王言正叼著煙晃晃悠悠的往小區外麵走,蔣南孫小跑著到了身邊,對上王言的調笑眼神,偏過頭不去看他:“我媽說你喝多了,讓我送送你。”
看她那樣,王言笑了笑,正好路過垃圾桶,非常文明的走過去熄了煙,由走回到蔣南孫身邊,笑嗬嗬的看著她:“不好意思了?”
蔣南孫臉一紅,撇嘴含糊道:“流氓!”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麼,至理名言。”王言笑嗬嗬的揮了揮手,攔下路過的一輛出租車,二人坐到後排,他直接對著司機師傅報地址:“麻煩去湯臣一品。”
“我就不送你回去了,鎖鎖還在家裡等我呢。”蔣南孫趕緊的搖頭,對著司機師傅報了另一個地址,是她跟朱鎖鎖一起住的地方。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憑著之前的摸摸索索,今天她要是真跟著王言去了,肯定是跑不了了。她還糾結著呢,當然不想這麼把自己交出去。
而且就她之前在王言家中看到的那些女性化妝品,她心中還是有顧忌的。她不確定,王言是否是她的良人,是她的好歸宿。
王言搖頭一笑,也沒有強求。其實若是今天他開車過來,借著讓蔣南孫開車給他送回去的名義,就很水到渠成了,但現在他沒開車。蔣南孫又表現出了一定的抗拒,這個是真抗拒,不是之前親吻時的半推半就,再強求那就惹人煩了。
他沒說什麼,隻手肘架在車窗上撐著臉,偏頭看著窗外。
蔣南孫假裝拿著手機玩,避免心亂如麻不知說什麼的尷尬,見王言如此模樣,她反倒是有些虛,不禁伸出食指捅咕王言:“言哥,生氣了?”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隻是喝了不少酒有些頭暈罷了。”王言非常自然的摟著蔣南孫到了懷中,一手環過脖頸摩挲著臉,另一隻手在大腿上輕輕抓撓。
蔣南孫沒有反抗,放鬆的將頭枕靠在王言的身上:“對不起啊,言哥,我隻是覺得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現在特彆的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現在的自然的無力,如果章安仁知道,那就是對他極大的羞辱。他伺候了兩年多,彆說睡,又何曾似王言這般上下齊手?
當然,說道對其實還是章安仁的問題。他把蔣南孫捧的太高了,凡是強硬一些,主動出擊,早都生米成熟飯了。
“其實有的時候需要的不是知道該怎麼辦,而是要順應心中所想的去衝動,因為得失是永遠也算不明白的,感情的事,更是永遠都說不清。”王言笑嗬嗬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不過既然你那麼想,那也沒關係,時間還有很多。”
“言哥,謝謝你。”蔣南孫抬頭用她的薄唇輕輕的吻到王言的臉上。
一路無言,因為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小區外,出租車停在路邊,蔣南孫說道:“要不……上去坐坐?”
“不必了,還是早些回去睡覺的好,有機會再來吧。”
“那我走了?”
“走吧。”
蔣南孫又在王言的臉上啃了一口,下車關門揮手道彆,一氣嗬成。
王言也是笑嗬嗬的跟她擺了擺手,隨口向出租車司機說了大波浪家的地址。
司機師傅熟練的起步,從後視鏡中看著後方看風景的王言,他沒有因為換了目的地,而懷疑王言這種透露著成功人士氣質的男人是否住在湯臣一品,隻是無聊的感歎著,原來住湯臣一品的選手,也不是搞個姑娘直接就能上的……
眼看著出租車消失不見,蔣南孫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頰,感受著滾燙,轉身慢悠悠的一路踢著小石子進了小區,她要降降溫。
她沒想到王言那麼大膽,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拒絕,她沒想到王言竟然那麼直接,她又沒想到自己竟然拒絕的那麼沒有底氣。她更沒想到,自己竟然還主動親吻王言。
一切沒發生的時候,她當然對王言有些好感的,但也隻是好感。是因為王言的優秀,以及相識之後對她的一些專業問題上的指導,再加上不求回報的幫助他們家留後路、還債。現在親了、摸了,王言的形象一下在她的心中立了起來,那總是噙著一抹微笑的自信男人,在她的腦海中縈繞,揮之不去。她覺得自己很不矜持……
就這麼到了所租房子的樓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從包裡掏出小鏡子照了一下,確認不會被看出什麼,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邁步上了樓。
朱鎖鎖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癱著,一邊聽著電視的動靜,一邊玩著手機,似乎電視也就是這點用了。聽見開門的動靜,她坐起身,看著跟門口換拖鞋的好姐妹:“給你發消息一直都不回,到底談的怎麼樣啊?”
“當然是談成了,下周一去辦手續,上午辦完,下午錢就能到賬。你沒問範金剛啊?”
“沒有,我不是想著等你跟我說,跟你一起高興嘛。賣了多少錢?你們家還能不能剩下一些?”
“五千五百萬,去了稅費,還有還給王言的五千二百萬,還能剩下二百多萬。我爸說要給王言,畢竟他損失那麼大,不過……”
“他當然不要了,我不是都給你算賬了麼。人家都損失一千多萬了,哪裡還差這兩百萬?畢竟對他來說,一千萬跟八百萬,也沒差到哪裡去。幫忙就幫徹底,既然都決定幫忙了,又怎麼可能會要那兩百多萬。”朱鎖鎖擺了擺手:“你怎麼不回我消息?怎麼才回來?”
“彆提了,範金剛跟王言談價,從開始到結束都沒用上十分鐘,特彆乾脆。但是我爸早上就準備留王言在家吃飯,你也知道,我爸一心想要撮合我們倆,現在王言又幫我們家這麼大的忙,肯定就更想了。所以我媽帶著奶奶出去遛彎,我爸跟保姆在廚房做飯,就剩下我在客廳陪著王言說話。
那會兒你不是還沒睡醒呢麼?之後到了吃飯的時候,我爸可能是總算是將心放下了,拉著王言喝酒。一直喝到三點多,我也不好意思走,就在那陪著了。幸好王言酒量好,還清醒著呢,打了個車路過這裡給我送了回來。”
蔣南孫當然不會說出去她跟王言今天發生的那些摸摸索索的小曖昧,畢竟她之前就說過,才跟章安仁分手,轉眼就說跟王言搞上了,多少有點兒水性揚花,嫌貧愛富。另外之前她還把王言介紹給朱鎖鎖,現在她反而又跟王言搞上了,就顯的她很沒臉沒皮。即使好姐妹,她也不是很想說出來,太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