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羞憤感覺在程建軍的心頭縈繞,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方才王言拍打他的臉,並懟著他的臉,將他從台上按下來,差點兒摔跤的畫麵,也不斷預想著,等這國際歌唱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開口叫爺的場景。丟人丟大發了……
他想跑,但是他不敢,不說王言,就是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看猴的目光就讓他受不了。如果他真跑了,那他程建軍在這些同學中就算是身敗名裂了,這輩子抬不起頭。即便以後他功成名就,人家也會說,裝什麼逼呀,忘了當年……
不管程建軍怎麼樣的心路曆程,該來的總是會來。
這是最後的鬥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隨著最後的歌聲落下,王言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又小小的彈了一段尾聲。
沒辦法,活的久了,會的難免多了些。他始終保持著學習的熱忱,對於不知道的、不會的、不懂的,都有去學習、去探索、去嘗試的心。雖然他一樣三分鐘熱度,覺得那些東西對自己沒甚大用,但是他無聊的時間過於多,再算上他的學習能力加成,即便是他三分鐘熱度學習而來的,那也是有些水平的。他都多少年沒彈鋼琴了,還有LV2呢。
可能不會多麼牛的技法,隻是中規中矩的彈奏。但他同時還可以算是一個音樂鑒賞家,他是懂音樂的,對音樂有自己的理解,所以彈出來的水平還是可以的,至少強了程建軍八條街不止。
彈過了尾聲收尾,在同學們的掌聲中,王言起身緩緩的走到台子的邊緣,笑嗬嗬的俯視著下方臉色比剛才的韓春明更要難看許多的程建軍。
不用王言說話,後邊的同學們就嚷嚷起來:「程建軍,叫爺,叫爺,叫爺……」
相比起程建軍讓韓春明出醜難堪,誌得意滿的結束,這種先勝利後失敗的情結,明顯更讓人喜歡。尤其剛才程建軍真讓韓春明叫爺,確實有些過了。
這幫人喊的歡,但也不過是在個彆的幾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好事者的鼓動下,跟著一起湊熱鬨罷了。究其本心,其實大多數人都沒壞心。
看著在台上淡然無比的王言,蘇萌眼中都是小心心,是被自家老爺們兒帥到了……
韓春明這個方才丟了臉的人倒是沒有跟著一起起哄,不過他是咧著嘴,一臉的快意。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現世報來的快,剛才他當孫子,現在換到程建軍了,開心。
也沒辦法,他自己不會彈鋼琴,隻能是借著程建軍被王言收拾的時候,他跟旁邊出這麼一口心頭氣……
楊華劍嚷嚷道:「程建軍兒,剛才你是怎麼說的?這會兒反悔了?」
程建軍尬笑著擺手,深呼吸,看著台上王言的那張讓他恨死的笑臉,張了半天嘴,還是沒忍住耍了個小聰明。
隨著起哄聲音漸漸落下,他頹喪的大聲喊:「王爺!小的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請多包涵!」
話音方落,才安靜下來的同學們,不滿的叫了起來。
毛地圖跟著一起嚷嚷:「程建軍兒,王爺跟爺能一樣嗎?剛才春明怎麼叫的,你就怎麼加,大家夥兒說是不是。」
王言擺了擺手,止住場中的喧囂,看著張嘴想要掙紮的程建軍搖頭一笑:「算了,以後長點兒記性吧。」
說完,也不管程建軍更加難看的臉色,對著後邊看熱鬨的服務員招呼:「上菜!」
在他的位置上,程建軍第一次叫出來也就罷了,沒叫出來,就不適合再第二次逼迫,那會顯的他很沒有肚量。
程建軍的小心眼兒本就人儘皆知,這也是為什麼人緣很差勁。但是他不一樣,在任何人看來,他都是不應該跟程建軍計較
的,很失身份。畢竟他是風光無限,為人四海的大混子,是領導特批的大學生,是人民日報一版的筆墨報道的青年代表。要是他開口讓程建軍叫爺,那才是真的丟臉。
事實上,現在這樣才是對程建軍的傷害最大化。
「王爺大氣,程建軍兒,你多學著點兒吧。」
「沒勁,玩兒不起就彆玩兒。」
「就是,剛才讓春明叫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
……
耳邊聽著同學們的打趣,眼前看著王言信步走到桌邊坐下,渾然沒把他放在眼裡,沒把他程建軍當盤菜。尤其蘇萌湊近了王言說著什麼,韓春明那個手下敗將在那豎大拇指,竟然還笑嗬嗬的看他,好像韓春明才是勝利者一樣。
程建軍牙關緊咬,羞憤欲絕,他儘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怒氣,在同學麵前保留著他認為還有一絲的體麵。
他已經反應過來了,現在他沒有叫出口,剛才就白贏韓春明了。他是既不如王言的肚量大,也沒有韓春明玩兒的起。本來他在同學的群體中就混的比較差勁,這一次,更是徹底的失了人心。
他沒有回應同學們的嘲諷,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轉身,在同學們你一言他一語的「你看你,建軍兒,就這麼點兒事兒,至於嗎?」、「又小心眼兒了不是,人家王爺沒跟你計較」,等等類似的,句句直戳肺管子的話語中,在門口上菜的服務員鄙夷、看笑話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這人真不行,小心眼兒還玩兒不起,一點肚量都沒有,還是咱王爺有肚量。」楊華劍說了一句,又轉頭看向了一邊的韓春明:「看看韓春明,那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真漢子,說叫爺就叫爺。」
韓春明一個花生殼扔了過去:「罵我是不是?」
「真誇你呢,這人就怕比,就咱們這些老同學,你隨便問,看誰不跟你豎大拇指。」
「這話說的,要今天是你跟程建軍叫爺,你問我,我也豎大拇指,回頭也不耽誤我笑話你。」韓春明一聲長歎:「二十多年的英明一朝儘喪,丟人丟大了呀……」
一幫人哈哈笑,儘力緩解著韓春明的尷尬。
其實相比起原劇來講,雖然都是跟程建軍叫爺了,但是很顯然,現在的韓春明要好太多,畢竟程建軍更丟人。出來行走江湖,臉皮得厚。有了程建軍墊底,他就不至於破防,好接受的多。
蘇萌一巴掌拍到王言的肩膀上:「王爺,您老先生可以啊。說,什麼時候會的彈鋼琴,我怎麼不知道?」
「是啊,王爺,之前怎麼沒聽說您老還會彈鋼琴呢?」
蘇萌的話一出,韓春明也緊跟著問,楊華劍、毛地圖等人也是看著王言,等待著答案。
王言笑道:「不用那麼驚訝,就是在學校的時候參加了幾個活動,看人家彈鋼琴挺有意思的,就去跟著學了一手,也是接受一下音樂的洗禮,藝術的熏陶嘛。雖然水平不怎麼樣,但料理個程建軍還是輕輕鬆鬆的。」
蘇萌假意諷刺:「行啊,王爺,還是您老低調哈,這麼長時間,還真不知道會這一手。」
「又不是多大的事兒,有什麼好得瑟的。你不知道我會這一手,但是你也知道我會的多著呢。來來來,讓讓地方,上菜了……」
一幫同學們熱熱鬨鬨的吃起了飯,喝起了酒,高興了再鼓動人上去表演節目活躍氣氛,玩兒的挺好。主要也是這個時候沒有手機,要是換到四十年以後,就這幫人,保準一半都得做那扒拉手機。同學情來的快,去的也快,除了一些好玩鬨的喝到了一起,基本上沒什麼熱鬨。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的話,或許可能隻有某一個曾經不怎麼樣的男同學,突然站起來了,某個曾經比較高傲的有幾分漂亮的女同學突然騷
起來了,一啪即和。不過這樣的事兒也是少數,不能一竿子全打死,畢竟還是正經人多。
韓春明到底不可能是表現出的那麼灑脫,就算彆人沒當回事兒,他自己即便好受了不少,那也還有很多不好受。這玩意兒,就是誰叫爺誰知道了。
所以他表現的還比較活躍,自己在那喝酒不算,有人找他喝酒,他也是來者不拒,似乎是想要把叫爺的事兒徹底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