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言跟著大波浪看房子的時候,另一邊請了假的朱鎖鎖跟蔣南孫兩個,正由著中介帶著看房子。
此刻他們所在的,還是複興路左近,一處五層洋房的三樓。當然這附近多的是老房子,相比起後來建設的房子,這種老舊的房子一般說起環境來其實都挺一般,畢竟公共設施實在差的遠。不過這種房子,勝在地理位置好,周邊生活、交通都很方便。更難得的是,如同蔣家老宅一般,外麵都是上海灘當年斑駁了的繁華,內裡是新翻了的現代裝修,感覺是不差的。
房子是三室的,客廳外還帶著一個陽台,因為前麵也是這樣的房子,故此並未遮擋陽光,直接投射到屋內的地板上,雖然室內很熱,但是也很讓人滿足,那是源於人類對陽光的需要。
在分隔陽台的落地窗前,穿著清涼小短裙抹胸露臍小背心的朱鎖鎖仰起頭,任陽光照在臉上,在丁達爾效應中飛舞的塵埃盤旋左右,這一刻的朱鎖鎖是美的。
“就要這套了。”她仍舊閉目享受著陽光。雖是租的,但今天她終於算是住進了滿是陽光味道的大房子中,她很高興。
在她的身後不遠處,不等穿著白襯衫的女中介說話,蔣南孫開口勸阻:“鎖鎖,不要了吧?就咱們兩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怎麼住的過來,不合適的。我覺得剛才咱們看的那一套兩室的就很好,而且還便宜很多。”
朱鎖鎖差那兩個錢嗎?很顯然是不差的。她搖頭道:“就這套,南孫,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有一套滿是陽光的大房子。雖然我買不起,但是我能租的起,這夢算是圓了。就算你不跟我一起住,我自己也要租大房子的。劉姐,我誠心租,你給句實在話,最低多少錢?”
蔣南孫有些無奈的看著朱鎖鎖在那跟中介講價,看著看著,她卻忽的展顏笑起來,她為好姐妹此刻的幸福而開心……
很快,談妥了價錢,兩人跟著中介去到門店中簽了合同,又一次的回到這個房子裡。
朱鎖鎖隨手將手中裝有合同的文件袋扔到一邊,一下就躺到臥室中的床墊子上,雙臂舒展開來,滿足的長吸一口氣:“真好啊。”
“之前那個馬師傅的時候,從精言拿了錢,你就可以實現願望了,結果非要大手大腳的花錢。”蔣南孫倚靠著門框,看著在那躺的舒服的好姐妹。
“那有什麼,本來就是意外之財,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這才多長時間?我就賺了那麼多錢,現在就租了這樣的房子,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朱鎖鎖毫不在意,一個仰臥起坐撐起身:“好了好了,你就彆管我了,咱們趕緊看看怎麼布置,看看缺點兒什麼東西,然後就找搬家公司去三林,把你那個房子退了,東西都拿到這邊。爭取明天咱們倆就住進來,我跟你說,南孫,我恨不得現在立馬就住在這裡。”
“好吧,我先告訴章安仁一下,然後咱們就行動。”蔣南孫掏出手機噠噠噠打字。
朱鎖鎖下了地,拿著手機打開購物軟件,在屋子裡四處轉悠,看著缺點兒什麼,跟蔣南孫對一對她家裡有沒有,沒有就現場下單,京東次日達……
不心疼錢,那就沒有選擇困難症,所以珠鎖鎖下手非常果斷,亂七八糟的,不管能不能用上,隻要她覺得能用上,隻要蔣南孫這個具備專業審美的人覺得好看,覺得能搭,那就買。所以很快的,該買的不該買的弄了許多,甚至中途還跟王言提前預支了下個月的費用。
花完錢,兩人網上聯絡了搬家公司,蔣南孫又聯係房東退租,便直接打車去到了三林……
姐妹倆到了正說笑著開門,旁邊房子的房門突然打開,章安仁走了出來:“南孫,鎖鎖。”
蔣南孫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在學校呢麼,怎麼回來了?”
“你要搬家,我怎麼能不回來呢。”章安仁看了眼朱鎖鎖,說道:“咱們倆說說話。”
蔣南孫點頭同意,回頭讓朱鎖鎖先進去收拾著,跟著去到了章安仁的房間中,在客廳坐下。
章安仁接了杯水放到江南孫的麵前:“怎麼突然要搬走呢?微信裡問你為什麼,也不回我。”
“你不是知道麼,何必多此一問呢?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能省就省一些。今天上午我陪著鎖鎖新租了房子,以後我會借住到她那裡。”
敏銳的察覺到了蔣南孫的態度不對勁,章安仁輕輕皺了皺眉:“可是你家除了房子沒了,車沒了,現金沒了很多,但是有投到王言那裡的錢,靠著那些分紅,生活還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啊?這裡的房租對你們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而且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如果真的要省錢,也可以住到我這裡來,沒必要非得搬走吧?”
蔣南孫本就對章安仁好感度下降,此刻在聽到章安仁說要她住到他這裡,她領會了精神,章安仁想睡她。她不會考慮,正常的交往了兩年多的男女,早都該睡一起了,她隻會覺得章安仁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綿羊變灰狼了。
她長出一口氣,看著麵前似有不耐的章安仁:“是還不缺錢,但是現在出了這種事,我爸正是難過的時候,他的表現你也看在眼裡,覺得對不起所有人,作為唯一的女兒,我總要在家裡陪他一段時間開導開導。以後也不能離的太遠,總要時時回家吃飯看望。而且……章安仁,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有我和你的,有我們家的,也有鎖鎖的。這兩天我仔細的想了想,還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要重新考慮一下。”
“為什麼?我不理解,為什麼啊?南孫,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章安仁的臉上滿是憋屈,他是真沒明白。
看著沉默不語的蔣南孫,他儘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是因為這一次你們家出事兒我沒能幫上忙?可是你知道的,我的能力就這麼多,你爸炒股賠了幾千萬,就是把我家弄的傾家蕩產,賣房子賣地都補不上,我拿什麼幫?而且你爸是炒股,那跟賭博有什麼區彆?”
蔣南孫瞪著眼睛看著他,繼續沉默,他繼續說:“我說的不對嗎?我不是王言,沒有他那麼有錢,也沒有他那麼隨性。你爸的事,一般人就算有能力都不會幫的。”
“你以為我隻是想讓你幫忙?”
女人的心思猜不了,尤其像現在蔣南孫這般,隻說考慮考慮,卻不講明緣由,對於章安仁來說,是莫大的折磨,是非常憋屈的。脾氣再好,一點點的,血壓也會上來的。而且他是個男人,一起搞了兩年對象,碰都沒碰一下,對象搞得有什麼意思?平日裡二人一起,蔣南孫的那許多毛病,也都是他壓在心裡不曾說的。現在又來這麼一出,他頂不住。他一定很想大聲說一句,我考慮你媽呀……
“不是這個?”見蔣南孫仍舊不語,章安仁深呼吸,平抑著激動:“那是因為當時那麼多人,我沒有保護到你們?可是我已經儘力了。你知道一開門,十個壯漢直勾勾的盯著你是什麼感覺嗎?當時我也害怕。不怕告訴你,回來我都做夢被人追著砍。還是說,你還在計較袁媛的事兒?是,袁媛是我前女友,我瞞著你是我不對,確實不該那麼做。
但是你說袁媛告訴我要來,我能怎麼辦?她也認識我媽,知道我的地址。要是她哪天突然過來,更你說她是我的前女友,那我跟你更說不清。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沒有跟你說。而且之前我也跟你講了,我們早都不聯係了,在我上大學之後,我跟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不可能在一起。現在她都離開了,根本就不會來影響我們的生活。
也不是這個?那是之前我舉報王永正的事,你還念念不忘?你還是覺得我做錯了?王言不是跟你說過麼,我做的一切都在程序之內,而且我也確實被排擠。好不容易留了校,現在在學校中,每天我都在給人家陪笑臉。誰對我都是客客氣氣的,可是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憑什麼啊?我做錯了什麼嗎?我為學校避免損失,我有什麼不對?你也覺得王永正比我優秀,比我自信?追求完美?完美有什麼用?設計的再花哨,一般人看的懂嗎?他說的色差,又有幾個人會關注?
還是說,經曆了你爸炒股賠光了家產的事,你也開始我覺得我沒錢沒勢,門不當戶不對,配不上你這個富貴人家的公主?”
章安仁一開始說的還算心平氣和,可是愈往後說,他便愈發激動。他的心酸委屈也有很多,隻是平日裡總壓著。情緒就是要抒發出來,壓久了絕非好事。
原本,這個情緒的發泄,是蔣鵬飛到學校跟他要錢,讓他難堪。但是那個時候,仍舊是公共場合,他不想讓家醜外揚,所以情緒並沒有得到一個好的抒發。
現在,本來處的好好的,蔣南孫突然整個要好好考慮考慮,他有些憋不住了。又是在家中,關起門來說話,無需考慮所謂體麵,自然就要比原本來的更強烈。
情緒的儘情抒發,勢必導致變形。所以看著麵前冷著臉,寒著眼,再無往日溫暖微笑,滿眼寵溺的章安仁,早都淚流滿麵的蔣南孫覺得是那麼陌生。再不是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大哥哥,不是那個百般嗬護她的絕世好男人。
她站起身,語帶哭腔的開口:“是,你說的都對。章安仁,咱們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說完,轉身就要開門出去。
她不想爭辯,因為那毫無意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章安仁的好感下降,也是如此,章安仁各種的缺點就顯露出來,自然而然的,越想那些不好的,對章安仁的感官就愈發不好。此刻再一看到章安仁的爆發,她的情緒再激個動,以前猶豫著講不出的話,也就說的很輕鬆。是的,輕鬆,在這一刻,她甚至還有些解脫的感覺。
眼看著人要走,章安仁趕緊的一把拉住:“南孫,對不起,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承認,剛才確實有些激動,但是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說出這種話。你現在正在氣頭上,不要隨便的做決定。而且我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我們都冷靜冷靜,好不好?等冷靜過後,咱們再說,你不能什麼都不說,就要跟我分手。我認為有矛盾,就要說出來,隻有說出來才能解決問題,對不對?”
任性?蔣南孫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當然有脾氣,她跟親爹都乾起來了,以致搬出來住,更何況是男朋友。她轉過身,用力的甩開章安仁的手:“我想的很清楚,也很冷靜。沒什麼理由,隻是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我有些受夠了。就像開始的莫名其妙一樣,結束也並不一定要有理由,如果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我累了……”
說完話,她轉身開門走了出去,哐的一聲關上了門。
章安仁呆呆的看著門口,良久,他回過神來,想要做點兒什麼發泄一下,但環顧了一圈,他終究放棄了這個不成熟的想法,對著空氣恨恨的錘了一拳,長出一口氣坐在沙發上,閉眼仰躺著,伸手捂著額頭。
沉重的呼吸,表露著他內心中的波濤洶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