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齊四嘿嘿笑,往鍋裡下了一盤子肉,插話道:“二十五萬美刀,換你來你放不放?”
齊四不傻,更不是不懂事兒,主要這種事兒是瞞不住的。因為參與的人太多,另外還有高雲昌那個苦主,早晚都會為人所知。他插嘴,也是替王言得瑟得瑟,小裝一逼而已。
田標猛的瞪大了雙眼,看向王言:“那這麼說,這一次你不光沒賠錢,還賺了五萬美刀?”
“如果是計算錢財,那麼確實是這樣。”王言搖頭苦笑:“不過你認為,五萬美刀在我這很多麼?最重要的還是日本人呐,這次我壞了他們的大事,讓他們那麼被動,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他們還能放過我。你說我以後還能像之前那樣應付嗎?肯定不可能。我必須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在日本人那裡有更大的份量,隻有這樣我才能繼續瀟灑。
你們小心點兒吧,話我先說明白,落到了我的手裡,我肯定是保不住你們,更不會保。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拿你們的命,做我在日本人那裡的進身之階。這以後的日子可是難過嘍……”
“理解,都理解。這年月,誰活的都不容易。反倒是您之前那日子過的太順了,才是反常。”田標連連點頭,跟著苦笑。
“剛才說起張小林,你們不動手了?那可是正經的大漢奸,我聽說之前投靠日本人的時候,謀的可是上海市長和zj省長的差事,這老東西倒是人老心不老。你要是能弄死張小林,戴雨農在蔣委員那裡露了臉,你升少校那就是板上釘釘,也不至於做一個小小的行動隊長。”
“難呐,您也應該清楚,之前我們行動過一次,八把衝鋒槍,十多把手槍,都讓那老東西跑了。打那以後就成了驚弓之鳥,當起了老王八。出行也是老大的排場,我們沒機會下手啊。那可是上了我們處座必殺名單的人,您當我們不想動手呢?”
“這老東西歲數大了,賭錢賭不動,女人玩不動,又被黃金榮、杜鏞兩個壓了幾十年,一心想著做高位。我聽說是一直躲在家裡,除了要事,基本不怎麼離開。”
王言搖頭道:“不過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之前日本人怎麼對付我的?他們綁了我家保姆的兒子威脅。張小林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少,買通廚子,投毒行不行?打聽清楚菜從哪裡買,直接在菜上做手腳不也是個辦法?還有那老東西都那麼大歲數了,肯定會喝藥調理,打聽清楚哪個大夫經手,直接用藥下毒,這對於經驗豐富的醫師來說,沒多大問題吧?再不就是買通他的近衛,或者你們安排行動高手去應募近衛,行不行?除非這老東西永遠不跟外人聯係,不然你們有的是辦法。
至不濟,買通那邊的探長,你們組織人手強攻他的住處,就不信能有多森嚴的防衛,就看你們有多大的決心。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的關係,慢慢布局嘛。你們倒是天天製裁、鋤奸,可都是小人物,有什麼用?那些投靠日本人的漢奸隻會認為,是他們的位置還不夠高,還太好殺。這不對,要乾就乾點兒大的,這樣更有威懾力,你們軍統的名號才更有威懾力。”
田標眼露思索,王言說的方法都很可行,他當然是很動心的,但可惜的是,他隻是一個小隊長,有策劃行動、執行行動的權力,但卻沒有選定目標的權力,他就是一個負責乾臟活的小領導。若非是之前跟王言有過一麵之緣,留了印象,這種跟王言聯絡的活也不該是他來做的。
不過他沒有表態,更沒有走,轉而跟王言說起了現在的形勢,一直陪著王言吃了這麼一頓晚飯,這才離開。
看著撐傘頂雨遠去的田標,齊四坐在車內忍不住的撇嘴:“我看這胖子就是來蹭飯的,怪不得能長那麼胖,真能吃。”
“行了,咱們今天剛賺了五萬美刀,還差他那一口飯?走吧,回家睡覺。這一天可夠驚險的,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是舍不得飯,是這胖子搶我涮好的肉,我還沒搶過他……”齊四恨的牙癢癢,深呼吸,掛檔走人……
還是那一間位於霞飛路的茶樓,田標這一次難得獲得了坐著彙報的待遇,將打聽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他看著對麵澹定喝茶的王天風,笑道:“科長,王言這也是夠倒黴的了,想要收拾手下,結果挖出來一串日本人,自己惹了一身騷不說,還搭進去二十萬美刀。雖然最後從彆處又弄了回來,可他以後想在湖弄日本人事不可能了。”
王天風抬眼看了他一眼,澹澹的說道:“跟著王言吃的什麼飯?”
“火鍋。”田標絲毫沒有尷尬:“這不是趕上了麼,反正他吃不了也是扔,今天下雨外麵也沒有小乞丐等著,我不吃也是浪費。說起這個,科長,咱們的經費您得上上心了。不惜性命的抗日沒錯,可弟兄們也要養家湖口,日子過的難啊。您彆看我跟王言那吃的香,這心裡可不是滋味。”
王天風澹澹的看著他:“你的話很多,是吃飽了撐的?”
田標就受不了王天風這說變就變的樣,訕訕的笑了笑,轉移話題:“科長,這次王言無意中挖出了那麼多的日本間諜,倒也算是抗日了,也算是做了好事。”
“無意?他說你就信?怎麼就不能是他故意將事情鬨大的?他說知道的人多,不往上報不行,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彆說七八個人知道,就是十七八個人知道,他也能讓他們閉嘴,把這事兒壓下來。”
“不能吧?他說本來以為那個隊長隻是親近日本人,沒想到那隊長就是日本人……”
看著不再說話的田標,王天風哼了一聲:“跟他能不能壓下來有關係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王言的城府就太深了,稱得上老謀深算。”田標長出一口氣,又皺眉問道:“可是他這樣做是為什麼?這對他沒有什麼好處啊?”
“就不能是為抗日麼?”
“就他?上海灘誰不知道他貪生怕死?”
“貪生怕死就不能抗日?”
毫無疑問,王天風是一個新有家國大義的英雄,他本身就是為了執行計劃,讓國軍在正麵戰場得勝而主動求死。他其實是有信仰,有主義,有精神的人。所以他也願意相信,貪生怕死的人也可以抗日。況且這世上,又有幾個是不貪生,不怕死的呢,那些前線打仗的士兵,有幾個是想死的?不是都跟日本人玩命呢麼。所以王言為什麼就不能是抗日?
不過該有的懷疑,他也是一直保持的。正如他教導明台的那樣,不要相信任何人。隻是他再懷疑,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王言要做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雖然沒賠錢,卻不得不和日本人綁的更深。
他搖頭說道:“如果是無心的,那就是王言走背字。如果是有意的,那就隻能是為抗日。除此之外,你還有其他的解釋麼?”
“也是,他嘴上說著貪財好色、貪生怕死,可是在行動上,從來都讓人挑不出毛病,我們還和他有了良好的聯係。”田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對了科長,王言問我,咱們怎麼不製裁張小林。我說沒機會,他跟我說沒機會,那就創造機會……我覺得他說的對,科長,咱們是該想辦法製裁張小林了。
這老東西對日本人那是真的死心塌地啊,出錢出人的幫助。咱們的兄弟們在前線拚死抵抗,這老東西在後邊給日本人籌集物資,真該死。另外也是如果咱們製裁成功,您中校好幾年了,肯定能動一動,還有咱們的經費也能寬裕一下。更重要的是,兄弟們也能在委座麵前露露臉。天天嚷嚷著為黨國儘忠,哪有委座的嘉獎來的激勵人心啊。之前上海站遭遇重創,兄弟們士氣低靡,如果成功,也能提振軍心啊。”
王天風瞥了一眼田標,嗤笑道:“我看是你想動動了吧?”
“沒辦法啊,科長,咱們上麵沒人說話,又沒有王言那麼多的錢,就算是有,送錢都送不明白。咱們想要出頭,可不是就要實打實的賺些大功勞?卑職一直都知道,您是想要做事的,可想做事也要位置高,有權力不是。”
王天風沒有回答,沉默的喝了好一會兒茶,這才開口:“安排下去,調查張小林。”
雖然田標的話很密,但說的對,不升官怎麼做事,他也想升官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