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吹牛逼,畢竟日軍那麼多人,一人一槍那子彈也跟下雨似的,打的他根本不敢冒頭。這裡還不是先前劫獄行動阻擊戰那般,都是低矮的民房,樓間也有很大距離,不方便他頻繁換位。所以就是抽冷子放槍,突突完二十發子彈就跑。
也就是他槍法好,行動快,否則早成篩子了。
如此又拉扯了一陣子,到了十點四十,打完了帶來的一千多發子彈,槍一扔,撒腿跑路。這時候速度就快很多了,七拐八繞的甩開追擊的日軍,上車走人。
這是他為什麼使用輕機槍的原因,輕便,好扔。他不是沒有重機槍,但是那家夥事兒太大了,不好運,而且他端著重機槍跑路,還是會遲滯行動的。不是重量,是體積,影響他發揮。另外一點,也是重機槍太貴了。在歐美軍工廠的造價就有一千多美刀,洋鬼子秘密的運過來,走非官方的非法交易,要翻出去好幾倍,搞不好都能上萬。輕機槍就不一樣了,歐美那邊造價隻有幾百美刀,在這邊買也就一千多而已。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重機槍不好搞,來路都是有數的,會被鎖定目標。否則他弄兩挺重機槍架樓頂上,趁著先前日軍集合的時候偷襲,借著重機槍能打穿牆體的強大威力,以及鏈式供彈的方便性,這一個大隊的日軍第一時間就能突突死一半,不過那也就是想想了……
回去的路並不太平,因為日本人已經開始封鎖各個路線,又一次的大規模排查抓人。幸好,之前的八個死鬼證件夠用,他又是繞了路,往出城的方向去,而不是往租界方向,避開了大隊的日本人。
出了城,他去到城外的一處位於半山腰,遠離村莊,獨門獨院的荒涼破敗的安全屋。從秘密的地下室中取出一套新衣服,又打了冰涼的井水,打了肥皂,清洗著身上的硝煙味道。
他仔細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尋找有沒有受傷的地方。子彈呼嘯,他也不是超人,刮兩下是正常的。又是激戰時候,他的身體又強大,受些小傷根本感覺不到。
結果是好的,隻有大腿外側,以及腰側被擦出了兩道血痕,個把星期就能痊愈。這段時間隻要不跟女人睡覺,就不會暴露,問題不大。
洗澡、化妝易容,又重新給車換了車牌,裡裡外外的擦洗一遍,這才重新的扣上一頂禮帽,開車向著法租界而去。
已經在城外,回城的時候就順暢多了。亮個證件,簡單的說兩句回去彙報情況,一路順利的回了法租界。
找地方停好車,他隱匿著身形去了貝當路,敲響了永和旅店的後門,這時,時間已經是三點多了。
開門的劉秋蘭看到門外站著的王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趕緊進去吧,就等你的消息呢。”
王言笑嗬嗬的點了點頭,自顧去到了書房,又是坐在了那張隱於燈光之後的單人沙發上。
陸伯達鬆了一口氣,關心的問道:“怎麼樣,沒受傷吧?”
“擦了兩槍,小傷。希文同誌,還有其他參與營救行動的同誌們都怎麼樣了?”
“行動很成功,當時療養院的行動隻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撤退了。你們又阻攔了附近最大的一股援軍,給其他的同誌爭取了很長的撤離時間。不出意外的話,現在他們已經與撤退的遊擊隊的同誌們彙合了。裴旻同誌啊,從希文同誌被抓,到今天獲救,都是你的功勞啊。否則的話,我們不光犧牲了一名優秀的同誌,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啊……”
儘管最近一直都沒休息好,今天更是到現在都沒睡覺,但是陸伯達仍舊很有精神,說起話來臉上掩飾不住笑意,卻又忍不住的搖頭感歎。
宋希文的事,都快給他折磨瘋了。畢竟過去的一個多月,日本人總拿宋希文做文章,他應對的很疲憊,現在終是解脫了。
“我一個人能乾成什麼事兒?這都是同誌們團結一心,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可不敢居功。”王言搖頭道:“跟我一起行動的那五十名同誌都還在吧?”
“還沒有收到消息,打仗嘛,有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陸伯達歎了口氣,情緒低落下來,實在是為了營救宋希文,代價太大了些。他說:“你已經儘力了,不用擔心。這人呐,他都有個去處,當今國家危難,你我之輩安敢惜身?今天是彆人,他日就是你我,早晚的事兒。”
這是自我安慰,也是在安慰王言呢。也是,乾著革命的事兒,誰知道明天怎麼樣?
王言知道。
他笑了笑:“好了,跟您確認一下行動結果,再讓您看看我還活蹦亂跳呢,咱們大家都安心一下,我也該回去休息了。下一次緊急聯係,就娘家二舅尋華必勝吧,討個吉利。不過發布尋人公告的時候,要注意一點,日特早都盯著呢。”
“放心吧,我們都是打電話過去的,付錢也是銀行彙到他們的賬戶上,都是隨機地點,隨即銀行,他們一輩子都抓不到。”陸伯達哈哈笑著跟王言握手,拍著他的手臂:“路上注意安全,保重。”
王言點頭,轉身離開了永和旅店,七拐八繞,最終回到了王公館……
翌日,一早,王言練過了拳,齊四抱著一堆報紙走了過來:“言哥,昨天晚上聽到槍聲了嗎?”
“怎麼可能聽不到,我又不聾,那麼大的爆炸聲,吵的人心煩,後半夜都做噩夢了。好久沒有做噩夢,肯定是有什麼說道,等吃了早飯,咱們去趙大師那裡看看。”王言拿起毛巾擦著臉,問道:“這次的事兒,是誰乾的?軍統還是地下黨?”
“那肯定是紅黨啊。軍統怎麼可能有這膽子?這麼多年我是看明白了,軍統就跟紅黨找麻煩有能耐。其他的啊,指不上。”
齊四手裡甩著報紙,說道:“說是日本人抓了紅黨的什麼重要人物,趁著這幾天到處都在遊行,日本人白天警惕,晚上鬆懈,直接展開行動,在原來日租界那邊陸軍醫院附近動手。對了,這一次裴旻又出現了,說是帶著幾十人阻擊日軍一個大隊的兵力,還第一時間狙殺了一個中左、一個少左,交火的時候又殺了幾個尉官。最後還一個人掩護其他人撤退,跟數百人纏鬥了十來分鐘,報紙上說,日軍死傷三百餘人,真厲害啊……”
“還是這些記者神通廣大,昨天的戰鬥,今天就能詳細的報道,這才是能人。”
王言拿過開頭的申報,一邊慢悠悠的往回走,一邊看。
這一次對日軍的殺傷,三百餘人的數字,死的沒多少,應該都是傷。主要就是開始時候的一波迫擊炮轟擊,接著是日軍反應過來衝出軍營的時候,被其他五十名同誌出其不意的打了一波,最後就是圍捕王言的時候,被漫天手雷炸的。
至於王言本身的殺傷,其實並沒有很多,畢竟子彈跟下雨似的,他能活著就不錯了,找到開槍的機會都不容易,全憑好槍法的感覺。殺的尉官,那就是真倒黴了,畢竟他開槍,就是誰喊的熱鬨就往哪崩。一般這樣的人,都是長官……
不過新聞倒是不吝對裴旻的溢美之詞,以前是殺神,現在經過兩次行動,誇張的戰績暴露出來,已經成戰神了。也是怪當初的紅隊科長被捕叛變,給他的代號、戰績暴露了,否則到現在外界都不會知道他的代號。
回去洗漱一番,出去吃了早餐後,沒有繼續去現場關注遊行,而是真的去找了那個趙大師。
上海灘這麼老大,這麼繁華的一個大都市,三教九流彙聚,什麼行當的人都有,有江湖,有武林。這趙大師名叫趙紫,能看相,會算命,懂風水,精通養生,正經的玄門中人,是上海灘有名的大師,上海灘的許多名流,都找過他。
王言以前也去找過,算吉凶、測前程。這一次,是為了讓這個趙大師解夢,解他昨晚做的噩夢。求個修身養性,清澹飲食,戒色半月,每日焚香靜休。
此舉,當然是為了掩飾他受到的槍傷。
否則不論是被汪曼春看到了,還是被於曼麗發現了,更或者是被其他的娘們兒說出去,他不是就有事兒了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