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英一不理解的看著王言,隨即拿起一瓶藥,轉著圈看了起來。儘管這時候還沒有健全的標準,但瓶身貼著的紙上還是寫了適應症以及注意事項的。
岩井英一在中國二十多年,當然認識中國字。他蹙眉看了一遍,又打開蓋子拿出裡麵的藥片捏在指尖端詳著。
他問:“這上麵寫著延安製藥廠,是紅黨研究出來的?”
“是的,岩井先生。事情是這樣,因為生意往來的原因,我們永華實業在延安是有一個辦事處的。這點我要跟您承認,延安的辦事處,有紅黨身份的員工,也有不是紅黨身份的員工,現在那些不是紅黨身份的員工,是不是紅黨,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我掌控的青聯銀行,也在那邊開設了分行,裡麵的員工除了一部分上海派過去的,剩下的就是延安的紅黨成員。他們……”
“這些情況我都清楚,生意需要嘛,沒關係的,說正事。”
岩井英一擺了擺手,很是不在意。王言是個沒有秘密的人,他們對王言的情況掌握的很清楚,這種事他們當然清楚明白,甚至還有一些他們的人呢。王言唯一的秘密,就是他們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錢,但這一點他們十分相信,王言自己也不清楚……
王言點頭,從兜裡又掏出早上的那封信:“他們讓我的手下從延安給我帶回來的,今天早上才到,這是信,您可以看一看。裡麵詳細的介紹了這個青黴素,而後表示他們願意讓我做除了國民黨之外的,所有勢力與個人的生意。這一點,我還是比較欣賞紅黨的,他們顧念舊情。我這麼多年來,賣了他們許多物資,他們投桃報李,給了我這麼大一個財源,說心裡話,岩井先生,我受寵若驚。”
岩井英一笑嗬嗬的看著信上的內容,對王言的態度滿意極了。他並非神通廣大,所以他還沒有收到消息,但用不上兩天,他一定會知道。現在王言自覺的過來,甚至連紅黨的信都給他看,王桑是大大滴朋友哇。
他從頭到尾的仔細看了一遍信件,抬頭看向對麵跟那滾三滾繞三繞的品著茶的王言:“你覺得這藥的可信度有多少?”
“十成。紅黨做事嚴謹,素來說到做到,不準確的話他們不會拿出來的,尤其還是給我。畢竟我跟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是蘇區物資的主要供應商,他們不可能坑我。”
“那麼你想怎麼賣?賣給誰?”
“這就是我來找您的目的,初步的定價是跟現在市麵上的磺胺一樣價格,具體還要跟紅黨那邊聯係,要聽他們的意見。至於賣給誰,那當然是誰買就賣誰。您也清楚,這是紅黨研究出來的,接下來繼續對他們限售藥品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意義。所以又有誰是不能賣的呢?
來之前,我已經見了我的上司,馮·尤迪特署長,並且還讓手下的經理約了英國人、美國人、蘇聯人,還有其他的什麼國家的人,爭取把這青黴素賣到全世界。岩井先生,你是清楚的,壟斷才是最賺錢的。現在隻有紅黨能生產,但等過上一段時間,萬一被彆的國家研究出來了,賺的錢可就少了太多啊。當然大頭是紅黨的,我跟著賺些辛苦費。不知道大日本帝國,有沒有想法?”
“王桑,你不是認識駐滬的陸軍將軍麼,你應該直接去找他們,而不是來見我。”
“岩井先生,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您剛才還說,我們是朋友,那麼既然是朋友,我當然要為您考慮。再說,當初也是您帶我結識的那些陸軍、海軍的將軍,沒有您,又如何有王某的今日呢。吃水不忘挖井人,這種事,還是您來推動比較好。”
岩井英一高興的哈哈笑,他越來越喜歡王言了,懂事兒上道,說話好聽,肯使錢,看的清形勢。
因為他如果推動采購青黴素,是有功勞的,還不小。即便這是給紅黨送物資,給前線的帝國武士製造困難,但世界就是這樣,他們總不能不用。所以前線打仗,後方互相做生意,也沒什麼不行。畢竟之前就在做,隻不過這一次可能規模要更大罷了。軍方的人,隻會感謝他,而不會埋怨他。因為他們也急缺消炎藥品,而一些有身份的人參與戰爭受傷,磺胺很多時候都不頂用,要是上了新藥,未必沒有可能好轉,那麼就跟這些人的後台建立了聯係。
總之,轉了一圈,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隻有前線的小鬼子死的慘。
“那麼你想賣我們大日本帝國什麼價格?”
“您清楚,這是獨一份的藥品,雖然我說著是跟磺胺賣一個價錢,但是最後的價格必定會高出很多。但是因為我們是朋友,也因為我們要在日占區通行運輸,所以我認為,就跟磺胺一個價格是再好不過了,您認為呢?”
“路掌握在我們手裡!”岩井英一說的很肯定,很霸氣:“所以價格當然由我們來定,否則就算你賣出去再多的東西,物資運不到蘇區,那也是一場空。錢,是最沒用的東西。所以我認為,這個價格還可以再降一降。”
“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這一點,我需要回去跟紅黨那邊的人聯絡,就此事再做商議。岩井先生,希望您能理解。”
“當然,你的為難我一直都清楚。好了,這些事等過兩天再說吧,吃飯。”
岩井英一拍了拍手,門向兩側滑開,穿著和服的日本娘們端著菜品魚貫而入,而後走人。
跟王言喝了酒,岩井英一問道:“之前我送你的十四代喝的怎麼樣?”
“很不錯,還要麻煩岩井先生,托人再弄一些日本的好酒過來,當然是雙份的,我請您喝家鄉的好酒。”
“喜歡就好,哪裡用你請我啊,還是我送你。下個月吧,我讓國內的朋友把日本所有的名酒都拿來一批。”
“那就多謝您了,我再找一找古董,過兩天讓人給您送來。”又出了血,王言轉而問道:“剛才來的時候,看您心事重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你發現了。”岩井英一搖頭笑道:“當然還是汪兆銘的事。”
“他不是在河內呆的好好的麼,又怎麼了?”
“就在昨天,他遭遇了刺殺。不過因為行動的人認錯了人,殺了他旁邊的人,讓汪逃過一劫。不過汪也受到了驚嚇,這兩天很不好過。動手的是軍統的人,叫陳恭澍,這個人想必你也不陌生吧?雖然沒有紅黨的裴旻那麼大的名聲,但也很有名號,彆人給起了外號,叫什麼辣手書生,是戴雨農手下的得力乾將。除了他,還有軍統的十八羅漢,都是王牌殺手,他們仍在河內尋找機會。”
“汪兆銘的命真大,這麼多人都沒殺了他。”
對於王言看熱鬨的話語,岩井英一隻是嚴肅的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大日本帝國當然不會看著朋友陷於危難,影左禎昭大左已經帶人親自去河內營救汪,很快就會有消息了。不過這一次,河內是呆不下去了,他可能要先來上海了……”
王言沒有說什麼,主動岔開了話語,再說多了,該成了他故意打聽。他對汪兆銘沒興趣,畢竟他又殺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