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下子又顯的空曠,少了喧囂的長街,趙繼偉無聊的踢飛了腳下的一個石子。
“言哥,咱們就在這等著?”
“現在時間還沒到,人家才剛開場,還沒熱鬨起來呢。咱們等到十二點半,等這幫人喝迷糊了再進去查身份證。你記住了,我自己看的身份證是沒問題的,給你看的是涉嫌吸啊毒的,你把這些人記好,等明天咱們交給孟隊,先記伱小子一大功,萬一咱們提供的線索扯出了大案子,你心心念念的嘉獎肯定沒問題。”
王言笑嗬嗬的,看著一輛黑色捷達捷達停在了門口的路邊,一個與狒狒有幾分相像的男人下了車,看到了執勤的警察也沒什麼變化,施施然的晃悠著走進了夜未央。
這人王言認識,名叫嶽威,是一個變態殺人犯,在原劇中,曹建軍就是死在了他的槍下。王言此前其實有過調查,不過並沒有找到人,隻查到了黑省的信息,估計就是沒辦居住證。那麼想要在近十三萬人,每天人流量還要翻上幾倍的八裡河,找一個嶽威就很困難了。
因為即便知道這小子一定回來酒吧街這邊,但是這裡大大小小,搖頭不搖頭的酒吧十幾家,王言也不可能天天過來蹲守。即便蹲守了,就像現在的情況,王言也隻能守住一個地方,這小子要是不下車,他也認不出來。所以原本他的打算,隻能是慢慢的走訪,或者是等到案發,現在可真是地獄無門自來投了……
沒等趙繼偉回答,王言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繼偉同誌,你現在可能要立三等功了。”
“嗯?”趙繼偉疑惑的順著王言的目光,看著嶽威的背影,“這個人有問題?”
“感覺確實不對,甚至可能涉及到命案。”王言點了點頭。
殺過人和沒殺過人,感覺是不一樣的。這一點王言自己是深有體會,他初出江湖那一陣子把自己都快乾成精神病了,後來還是加強了文化學習才一點點的調整回來的。他的問題,就是在於人殺的多了,對人不是很尊重。這讓他習慣於,使用武力去解決問題。
當然嶽威這種選手是比不了他的,畢竟嶽威是殺的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那並不能培養出強者的心態,隻會是一個變態。而即便嶽威殺的都是強壯的人,他也無法擁有強者的心,因為他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還是變態。
不過不管怎麼說,即便他不知道嶽威的問題,看人也能看出來不對勁。隻不過像這種隔著馬路,就看出來人有問題,還是不可能的,總得近距離打量一下,多多少少的聊上那麼一兩句。
“那咱們還查身份證嗎?”
“肯定查呀,我隻是感覺他有問題,又沒有確定他有問題。你想一想,如果他真有事兒,我們能在哪裡找到線索?”
沉吟半晌,趙繼偉說道:“如果真的涉及到命案的話,那按照我們正常的偵破思路,這個人應該是在這邊找女人,然後帶回家先睡再殺。那第一現場肯定是在他的家裡,之後轉移屍體的時候,肯定會用他的車,所以他家裡和車上,如果清理不乾淨的話,一定會留下其他人的生物信息。而且如果他是在家裡作案,那他們家的用水量肯定有異常。”
“不錯,有進步。”
趙繼偉說的,就是他想吐槽原劇中陳新城、李大為和分局刑警隊的羅隊他們辦案的水平真低。一幫人又是跨省調查線索,又是各種的查看監控,各種的尋找以前的受害人,又是偷摸的讓已經當了保安的曹建軍去開嶽威的車,這是很不合理的,也是根本沒顯出刑警隊的威力。
懷疑嶽威作案,他們就不會查查水表麼。懷疑車裡可能有受害遇難者的生物信息,隨便找個理由直接把車扣了,慢慢查不行麼。再不然直接傳喚嶽威,先給抓起來關二十四小時,派人到嶽威的出租屋裡去采集生物信息,不也是沒毛病。
趙繼偉這三個月的新警隻是跟這猜測呢,就講的清楚明白,羅隊等經年老警就非得找曹建軍假扮夜場的保安,去把車開出去,然後再搜查,再被嶽威發現異常,再搞出一條人命來凸顯曹建軍的複雜,多少差點兒意思。
“那如果我們在這樣的基礎上判斷的話,他今天過來很有可能是尋找目標的,搞不好後半夜就把人處理掉了啊,言哥……”
作為最早跟隨王言的選手,趙繼偉十分相信好哥哥的判斷,因為至今為止從來沒出過錯誤,案子破了一堆,黃賭毒也提供了不少的線索,兩次三等功一次嘉獎,提前九個月轉正,獨自帶隊執勤,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相信好哥哥敏銳的犯罪嗅覺。
王言擺了擺手:“著什麼急?他不是還沒帶人走呢麼。而且說不好聽的,這地方還是比較高端的,來的人眼光也高。你認為就那小子那一身行頭,開的那個捷達,能騙著姑娘?不過我們還是要提防他給人下藥,這種事兒還真說不好。
耐心的等一等,今天他也就是這一次的機會,如果他沒帶人出來,那今天就做不了什麼案了。畢竟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樣,先睡再殺,清理現場,之後再拋屍,這都需要時間的,他也沒膽子白天出去拋屍。
所以他要不帶人出來,那我們就等明天查一查他的情況,到時候直接扣他的車。沒有車,他沒有運輸工具,肯定也就不作案了,咱們慢慢查就行。如果他帶了姑娘出來,那我估計姑娘也是喝多了,或者是被迷暈了,他可能還涉嫌酒駕,那咱們就直接把人抓了帶回去,連夜找分局的人來提取生物信息加急比對。”
事實證明,老天爺爺不會辜負每一個熬夜執勤的同誌,或者說,有王言在的地方,總會出現一些事。
十二點多的時候,沒精打采在馬路上左看右看的趙繼偉激靈一下精神起來,快步走到正在那喝熱水的王言麵前:“言哥,那小子出來了。”
王言嗯了一聲:“執法記錄儀打開。”
說著話,他也打開了自己的執法記錄儀,不慌不忙的喝著保溫杯蓋子裡的水。看著對麵的嶽威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明顯已經不清醒的姑娘塞進去,而後繞過來坐上副駕駛發動了汽車想要走人。
得到了王言眼神指示的趙繼偉蹭的竄了出去,還大喊著站住。嶽威哪裡敢跑,現在他要是跑了,那不是做賊心虛了麼,而且按照他了解的警察的操行,今天得幾十號人找他……
看著車停下了,嶽威也下車了,王言一口喝光熱水,一邊擰著保溫杯的蓋子,然後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路上還拿出了電話,給先前過來的那個交警打了過去。今晚就是他在這一片執勤,把人叫過來查查酒駕,先把人控製起來,也方便他們之後做詳細調查。
來至近前,剛好掛斷了電話,王言走上前去敬了個禮:“八裡河派出所民警,你認識車裡的姑娘嗎?”
主駕坐著的嶽威一臉無辜,一臉委屈:“警察同誌,沒必要吧,這都心知肚明的事兒。她要是不同意,我怎麼可能帶她出來呢?”
實則他心裡已經破口大罵了,他之前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這兩個警察,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一片是警察關注的重點,這一點他是清楚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警察根本就沒走。他都把人弄出來了,總不可能再扭頭把人帶回去吧,那隻會更讓人懷疑,沒辦法,他隻能是硬著頭皮把人往車裡塞,然後默念著‘看不見我’打算開車走人。
但結果已經證明了,越是怕什麼,越就來什麼,草……
“你現在讓她給我同意一下?少廢話,熄火下車。”
嶽威無奈的聽著指示下了車,王言抽了抽鼻子:“還酒駕了,你今天不走運呐。”
沒有理會想死的嶽威,王言繞過車頭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看了一下副駕駛的姑娘,這還是個熟人,正是先前那個保時捷裡坐在副駕駛的姑娘。
嶽威還想再掙紮一下:“警察同誌,我真不是……”
“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廢話,酒駕是事實吧?這個姑娘不清醒,是事實吧?我是八裡河派出所民警,我叫王言,全程開著執法記錄儀錄音錄像。今天你肯定走不了,如果有異議,回頭可以申請行政複議。”王言麵目嚴肅,“身份證給我看看。”
“沒帶。”
嶽威無奈的歎著氣,他認為確實如同王言所說,今天不太走運。他也隻是以為不太走運,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當然也確實是這樣,畢竟就算處理他酒駕,也不過就是拘留幾天,正常來講,誰又會懷疑他是變態殺人犯呢……
”報身份證號。”
“37……”
王言拿出警務通搜索著,皺眉問道:“沒辦居住證吧?住哪的?”
“幸福裡二號樓一單元一零一,王警官,沒辦居住證不犯法吧?”
幸福裡是原來的一個工廠的家屬樓,房子全都有些年頭了。這種老舊的家屬樓小區,八裡河內也是有好幾個的。一個小區裡住個一兩千,兩三千人。沒有物業,沒有圍牆,監控不全麵,但是房租其實並不便宜。
因為那邊發展了二三十年,生活更便利,而且也有地鐵站,隻不過是因為房子太老,這才要不上太高的價錢。基本上跟新建的那些高樓,處於一個水平的,沒差太多,那都是王言走訪的最後階段了。
“你在那邊住多長時間了?”王言問道。
“兩年多了,就是一直沒想起來去辦。到時候去過你們派出所兩次,人太多了,就一直沒辦上。不是我說,你們多開個窗口嘛。整天搞的那麼多人在那擠著,老百姓辦事難呐。”
“吆,你行啊,狀態挺鬆弛啊,一點兒不緊張不說,還在這給我挑毛病呢?”
“那我確實喝酒了,我認罰,堅決服從國家法律。我可不是挑毛病,我是給你們提建議。”
“我一個派出所民警,你認為跟我提建議有用嗎?閉嘴吧你,再說上銬子了啊。”
這時候,長街儘頭閃著燈的警用摩托又開了過來,後邊還跟著拖車。
來到身邊,交警大哥也不廢話,直接吹氣測酒精含量,十分標準的報了酒精含量多少,拘留七天。而後又叫人開車過來,直接把嶽威帶回到交警隊處理,車也拖走暫扣。
“大哥,這個車你給拉到刑警隊去,我懷疑這小子有事兒,這個姑娘我給她送醫院,讓醫院那邊查一下,她這樣可不像是喝醉的,可能被下藥了。”
說著話,王言還使勁的拍著這個女人的胳膊,這女人被趙繼偉架著,渾身酸軟,根本就是失去意識了。
交警大哥很敏感,見此情形,本來還有些困呢,激靈一下就精神了:“有情況?”
王言笑道:“大哥,你放心,你的工作肯定得體現出來,咱們就看這個情況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哎,大家都是兄弟,打擊犯罪義不容辭嘛。”交警大哥也是一身正氣。
也就是王言不在乎功勞,其他人其實都挺看重的,這玩意兒有前途,還有榮譽,一些活動要穿常服的時候,胸前有勳章的,和什麼都沒有的,那就是不一樣。
不過王言雖然並不熱衷於功勞,但是架不住功勞自己往上撞,還是攔都攔不住的那種。就好像今天,他本來是想要研究趙長義的,不妨嶽威自己出來了,這不辦都沒天理了。
就嶽威這樣的,搞不好都弄死十多人了,辦了就是二等功,要不然怎麼說趙繼偉能三等功呢。剩下的嘉獎,可能就是刑警隊一個,這個交警大哥一個,分的十分明白。
說了兩句話送走了交警大哥,王言用無線電給值班的同誌說了一下,他們這裡發現一些情況,再派倆人過來替他們執勤。之後便將人事不省的姑娘塞進小車的後排,徑直開往了醫院。
路上,王言又給羅隊打了電話,趕緊把dna檢測的技術員和勘查人員都給拉回來乾活,連夜提取生物信息做檢測。又給高潮打了電話,讓他去刑警隊。這種事兒肯定得知會所裡的領導,要不然之後不好說。就是太晚了,王守一歲數大了,要不然直接給他打電話了。
到了就處在八裡河的三院,跟護士要了個輪椅推著在死亡線上徘徊了一圈的或許不是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抽血化驗做檢測,又讓人安排了一間病房把人安置好,哢哢哢的拍了幾張照片,這才開車帶著趙繼偉去了刑警隊。
才到分局的院裡,就看到高潮跟羅隊坐在台階上,四五個人圍著車在那提取生物信息。
“你小子可算來了,趕緊說說怎麼回事兒。”羅隊叼著煙,沒好氣的看著王言,“這大半夜的,把我們給弄過來加班,要是沒結果你得請客吃大餐啊,得打你這個土豪了。”
在禁毒大隊王言比警犬受歡迎,在刑警隊當然同樣也不差。光是之前的董年豐案和趙振東案,這幫人就感謝王言八輩祖宗了。刑警隊每年也是有任務標準的,這可沒什麼理由,完成不見許有獎勵,但是不完成一定會有懲罰。彆看宋局那個小胖子挺和氣,再和氣那也是個局,可不是開玩笑的。
王言辦事穩妥,能力卓絕,羅隊是很願意相信的。高潮當然也相信,要不然他今天又不值班,在家睡的好好的,怎麼可能一句廢話都沒有,大半夜的直接跑過來。
“我感覺這個嶽威手上可能有人命,之前在酒吧出來他帶著的那個女的不是喝多了,而是被下藥了。我們倆剛在醫院回來,明天早上出結果。按照他這種模式,一兩個月殺一個說不定都有可能。
手上的人命搞不好得兩位數了。當然一切都是懷疑,具體的咱們還是得看調查結果。不過我對我自己的感覺比較自信,你們倆不是也信我嘛。現在他酒駕被抓了,也不管他是不是第一次,必須先拘他七天,咱們抓緊調查。”
“得拘七天呢,你就不能等明天再說?”雖然如此抱怨著,但是羅隊還是激靈一下的精神起來,掏出電話就開始搖人,“我這個大隊長都半夜從被窩爬出來了,他們怎麼睡的著的?先拉個小隊出來,查一查最近兩年的失蹤名單吧。”
“還有去這個嶽威的家裡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等著。”羅隊打了個哈欠,對著電話就吩咐起來。
高潮拉著剛點上一顆煙的王言走到一邊:“你有多大的把握?”
“百分百,這小子肯定有問題。”王言說的十分肯定,並不留後路。
“行,那就信你。”高潮也不廢話,他本來就相信王言。
羅隊打完了電話,沒用二十分鐘,五個一臉要死的人就過來了,到樓裡去查起了最近兩年的失蹤案,尋找著有相似特征的情況。
王言看著五個在那忙活一個車,擺了擺手說道:“羅隊,分出來三個人,咱們去這個嶽威家裡查查。我懷疑第一現場就是那裡,咱們詳細的搜查一遍,說不定能直接找到作案工具。”
“走。”羅隊也乾脆,他在這呆著也沒事兒,又不好回去睡覺,正難受著呢。當即點了三個人,拿好各種的裝備,跟著王言、高潮、趙繼偉一起去了幸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