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辦案,除了偶爾弄出點兒大新聞,其他時候還是風平浪靜的。當然其他時候的報警群眾,並沒有能力掀起風浪。隻有能折騰的人,王言才會更狠的折騰他們。
他在八裡河的名頭很響亮,不誇張的說,他隨便找個路口往那一站,路過十個人得有七個認識他,其中會有三個要求合影的,另外四個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偶爾可能還會有人跟他聊上那麼一會兒,谘詢一些法律、案情相關問題之類的。
一天下來,接的案子都是調解,全是教導員分配的,他調解水平高,能做到讓一方滿意,讓另一方閉嘴,也不怕麻煩,他不去誰去。
除此外,也就是晚上的時候,處理了兩起打架的案子。主旨就一條,誰裝逼就收拾誰。打架這種事兒就不用想,必然涉及到裝逼的情況。一般而言,都是這類人先招惹其他人,之後其他人才忍不住動手或是被迫反擊,不管打沒打過,叫囂的都是裝逼的那個。
對他來說這種事兒很好處理,靈活利用法律,都不服那就各打五十大板,都服那就是誰沒理收拾誰,一方不服非要搞事兒,那就收拾不服的。
如果一方沒還手,躺地上了,那就更簡單了……
除了接警,人流大的時候,在轄區內人流密集的地方執勤巡邏,人流少,路邊隨便找個店進去做治安、安全檢查,走訪走訪了解一下情況,還是比較充實的。
到了後半夜消停了,王言也沒去宿舍聞臭腳丫子,而是連夜做了一些指紋比對的工作,就在自己的工位上抱膀眯了幾個小時到了早上。
七點多,夏潔就過來了,王言拉著她關心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麼,請了兩天假呢,你還過來乾什麼?”
雖然已經親近,但夏潔還是沒有很好的適應突飛猛進的關係,紅著臉回道:“我在家裡也沒什麼意思,不如來所裡乾活。工作越積越多,哪裡做的完啊。”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有些不舒服。”夏潔低著頭,聲音跟蚊子是似的,說完猛然抬頭,狠狠的一巴掌甩到王言的胳膊上,“都是你啊,還問呢。”
說罷,扭頭就走,因為她看到了所裡的同誌們調笑的眼神,有些受不住了。
王言倒是沒什麼所謂,都是成年人,就那麼點兒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對著其他人笑了笑,跟在夏潔的身後一起進了食堂吃早飯。
王守一這時候早都過來了,關心了一下夏潔,並譴責了一番王言,這才開始吃飯。
他笑著說道:“我看那些打人的家長都在外麵等著呢。”
王言點了點頭:“早上陳寶成給我打電話了,接受和解。我又聯係了一下網警那邊,視頻的傳播也控製住了,基本上都刪除了,也把那些學生都教育了一遍。可能還有一些人存了備份,不過估計他們也沒膽子傳播了。”
“你以為呢。昨天看起來沒什麼動靜,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平安市這個口的,那個口的,全知道了。昨天我可是接了不少電話,全都是跟我打聽情況的。你啊,一天天的沒個消停時候。”王守一問道,“他們大出血了吧?”
“談不上,都是有錢人,這麼點兒小事算不上出血。一共賠了三十萬,一家七萬五,醫藥費也算裡邊了。法醫那邊出了傷情鑒定報告,肋骨斷了一根,裂了兩根,臟腑受到了震動,有些內傷,算個輕傷吧,醫保報銷一下花不上五千塊錢,養兩三個月就好了。
除了這三十萬,教育局那邊答應了幫助陳明轉學,並把這次的事記入那四個人的檔案,算是斷了他們參軍、考公的路。”
王守一歎著氣:“這就是人窮誌短啊,你要是不給他們站台,估計這事兒稀裡糊塗的也就過去了。”
“要不說教導員有先見之明嘛,直接把這個案子給我了。”
王言當然理解王守一內心的挫敗,如果大家都那麼樣也就算了,他乾了三十年的警察也算是經曆過了風浪,算是見多識廣,這種有權有錢的人家欺負普通人家的事兒並不少見。所長是個乾部,可也就是個所長。
隻是現在冒出了一個王言,一定程度上來說,他真的在拿自己的命做鬥爭,這就顯的他們好像吃乾飯一樣,對比而來的傷害有些大了。
當一種不那麼很好的事,不那麼好的規則成了主流,那麼好的事,好的行為,在前者麵前就是錯的。
如同尼采所說的,一束光照進鐵塔,鐵塔裡的肮臟齷齪被顯現,這束光便有了罪。現在王言是那束光,有罪的自然也是他。
不過很顯然,王言是一點都不在乎的。
夏潔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事兒啊?”
“啊對,你還不知道呢,昨天啊……”王守一笑嗬嗬的給夏潔講了一下大致的過程,對王言說道,“你呀,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考慮夏潔啊。我說不過你,你自己的心裡得有杆秤。”
“放心吧,所長,能活著誰願意找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是講究方式方法的。有了這幾次的事兒,我估計該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到時候我收拾他們一頓狠的也就知道了,以後碰到這樣的事兒肯定越來越少。
再說了,可著八裡河找,能有多少這種人?我都有數的。再有幾天我法考就出成績了,到時候我再去考個執業律師,算是有個退路。另外我寫的那些論文還有文章,這一陣子肯定也會有回應,尤其是求是,那也是護身符。隻要我自己行的端坐的正,那就什麼都不怕。
夏潔這肯定沒事兒,最簡單的道理,想要搞我的人要是沒整死我,直接對夏潔動手,那他們就完了。我能破案,還敢折騰,給他們八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隻要我沒事兒,那夏潔就是安全的,問題不大。”
時至今日,他的事跡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沒誰會那麼想不開的。動彆人身邊的人之前,總得先想想想自己身邊的人。不說王言個人的行動能力,隻說他幾個億的家財,還不能買幾家戶口本的命麼。
至於說正經的手段,對標一下趙長義和首富公子,一個正經的流氓頭子,甚至關係都扯到了省裡,一個親爹是在平安市呼風喚雨的首富,五百強企業的掌舵人,這關係都能乾到北京,王言不也給辦了麼……
說笑著吃了早飯,又去新泡了茶水,抽了支飯後煙以後,王言這才帶著楊樹去了前邊的接待室,又是把雙方都聚到了一起,問了一下各方的意見,現場確認了一遍補償到賬的情況,最後才寫起了調解書。
王言就在一邊坐著喝茶水了,都是楊樹主持的,今天的那些霸淩孩子的家長們,比昨天還要更加的不堪。
因為王言打出去的電話,威力已經顯現出來了,他們這種仗勢欺人、欺軟怕硬的選手,要說一點事兒都沒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人就不是容易滿足的,他們這樣的人更加的不會滿足,想進步,想發財,想讓自己的家庭、家族更加的壯大,那麼在這個過程中就容易做一些不那麼合規的事,一抓一個準。
在調解書上簽了字,這幫人領著已經沒了精氣神的孩子離開了八裡河派出所。
陳寶成仍舊在跟王言表示著他的不好意思,情況如何他都知道,沒有王言,撐死五六萬就把他們打發了。更彆說給那幾個霸淩的孩子在檔案上記錄,斷了以後的路這種事兒。
“我都說多少遍了,陳大哥,怎麼選是你的事兒,怎麼樣我都支持,現在這個結果就是最好的了。”王言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有些話我得跟你說一說。”
“您說,您說,我都聽著。”陳寶成相當客氣。
“這次的事兒啊,說是人家有錢有勢的欺負你們,但是你兒子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這跟你的教育方法脫不開乾係,我想你平時肯定也是棍棒教育,看不順眼就打一頓,又說些什麼家裡窮,彆惹事兒之類的話,長此以往,他可不就是越來越慫麼。
這次遭了這麼大的委屈,孩子的心理肯定過不去,這一點你要注意,一個不好這孩子可就廢了。以後你要注意方式方法,要不然這三十萬可就成了買命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