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不著急,因為他自信肯定能解決問題,但有的是人著急。
相比起要不出工錢,仍舊忐忑著的工人,這一條線的人要比他們更加的急一些。
比如八裡河派出所蹲著的周金財,另一邊的派出所蹲著的陳明生,他們倆都是想著找找關係,一個電話就能給他們放出去的。雖然陳明生親耳聽到了王言說的話,但他其實是不很相信的。一個一杠二的小警察,交代二杠三的所長做事,這要是說出去能讓人笑掉大牙。
而周金財更是壓根兒沒瞧上王言,他並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民警,能夠拿捏他。畢竟如果真有那麼大的能耐,又何必在派出所呢,他是隻當王言拿他沒辦法,嚇唬他呢。
但當這倆人蹲了一宿,一點兒動靜沒有之後,他們終於不得不認清現實,那就是這個一杠二的小警察真的沒說假話。
因為如果他們找的人可以把他們撈出去,那麼就不會一夜沒有動靜,昨天晚上他們就可以出去了,美滋滋的睡個大懶覺,享受歲月靜好。現在他們蹲了一宿,那就很明白了,他們找的人不好使,沒有用。
但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因為他們已經找到了能辦事兒的關係最硬的人,屬於是他們各自朋友圈裡頂尖的選手,往日要他們小心維護的。甚至他們也通知了建築公司的副總,副總是一定知會大老板的,顯然那比他們的朋友圈要更加的強數倍不止。
可就是沒有結果,他們仍舊在派出所蹲著……
他們不知道王言,不代表彆人不知道王言。趙家的事兒可能涉及的層次比較高,雖然都知道平安市這一陣子一直在變動,但其實知道內裡原因的都是少數。
可首富公子的事兒不一樣。
因為涉及的人數太多,而且那些二代的爹媽也屬於是上層,但就沒上的很厲害,所以這件事傳的是很廣的,雖然這些人以及劉孝國的能量,可以封鎖這個消息不為外界大眾所知,但對於政府內部來說,對於有點兒能耐的人來說,這些都不是秘密。
當然通過陳明生、周金財兩人的反應來看,王言的名聲可能還不夠響亮,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聯絡的救他們的人,肯定是知道八裡河,知道王言的。所以很多人壓根連電話都沒打,自己有數。剩下的一部分想要試試的人,輾轉找到了宋局那裡。
顯然,找人輾轉打到宋局那裡的,絕對不可能是陳明生、周金財這兩個小角色,而是後邊的建築公司出馬。畢竟拖欠工程款,是他們造下的事兒,對外人他們可以甩鍋,但現在顯然不行,還是想了想辦法,聯係聯係看看能不能緩和一下。
昨天晚上王言沒有接到宋局親自給他打過來的電話,情況如何已經很明白了。
雖然項目是萬春集團的,是首富的產業。但說實在的,劉孝國那麼大的老板,這邊的一個樓盤顯然是不在意的。拖欠工人的工錢,這種事兒更不可能到他那邊。
當然他肯定是知道的,負責地產業務的什麼什麼總,肯定得彙報一下,不過大抵說的還是什麼暫時緩一緩,等著資金周轉過來之後結款什麼的。況且如之前王言說的,搞地產的不壓款是不可能的,而且每年工人討薪都是一堆堆的,再脫離下層,作為集團老總也是心裡有數的。
不過不管知道不知道,目前的這個事兒,肯定是到不了劉孝國那裡,甚至都到不了負責整個地產業務的一堆總那裡。捂蓋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消化問題,是各行各業,從古至今,從國內到國外都適用的。無關其他,這就是人性。
畢竟這點兒小事兒都要鬨到上邊,那不是顯的下邊的領導很沒能力麼。而且鬨上去,就要找責任,那就要影響他們下邊的這些人的錢途,無論如何都是不劃算的。
所以從古至今,上邊的和下邊的,看到的就是兩個世界。當然現在不一樣,信息傳遞快、傳播廣,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一些時候,弄虛作假的事兒同樣是存在的,並且是很嚴重的,這同樣也是捂蓋子。
如此不出意外的,十點多的時候,王言接到了王所長的電話,說建築公司的人帶著一百多萬的現金來了所裡。王所哈哈大笑,連連說著王言力度大。
王言也就是聽聽,可沒往心裡去。他早上跟王所說的要組織聯合執法,王所未必沒有透露出去。畢竟王所是不想搞那麼大陣仗的,既然他王某人有能耐拉起聯合執法,那麼隻要把他的想法透露出去,對麵掂量掂量乾不過,自然也就乖乖的結賬了。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王所告訴了宋局,宋局透露出去的。畢竟沒人比他更懂王言傷人傷他的威力,他是最不想搞那麼大的,他攔不住手下愛將,但是他可以拿著愛將的名頭以及想法,讓對麵懂事兒……
掛斷了電話,又通知了一下孟廣成等人,走訪完了這一家隨機找的商鋪,王言帶著輔警回到了八裡河派出所。
沒急著過去見建築公司的人,王言先是給保溫杯裡新接了熱水,又跟所裡的人閒聊了一會兒,接到了孟廣成的電話,這才不緊不慢的去了前邊的接待室。
“王警官,久仰大名啊。我是徐德州,是咱們開元建築的副總。”
見到王言推門進來,不用王所介紹,一個帶著眼鏡,有些胖乎,梳著背頭,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就主動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雙手伸出抓著王言的手就握了上去。
“這事兒都是誤會啊,是我們的工作疏忽,耽誤了我們工人朋友的工錢發放。今天我帶著我們公司的會計,一大早去銀行取了現金,一會兒就發給他們。”
說話間,這個徐德州轉身指著地上的一個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