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坡的野外,兩撥人馬喊殺著。其中一撥人,身穿輕皮甲,手持刀盾槍,勢如破竹,勢不可擋,殺的另一撥人丟盔棄甲,縱是已經將對方殺的潰敗,卻仍舊喊殺著追擊在後。
被追砍的一撥人,除了少數幾個跑的最快的人甲胄齊全,絕大多數皆是破衣爛衫,腳上的鞋子多是草屨。身上的裝備更是五花八門,不知哪裡尋來的甲,囫圇的緊縛在身。兵刃也多是長刀,甚至有人還拿著鐵叉,一眼便知是一群毫無戰鬥力的雜兵。
這群雜兵皆以黃巾抹額,雖行止戰鬥毫無章法,卻也明白這些人是一個組織的。
更遠處躺滿屍體的戰場上,有許多旗幟倒地,上麵許多烏黑色的腳印、暗紅色的血,除了五方旗等,依稀中在幾麵旗上看清字,上書‘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騎士騎著有些矮小,不甚高大的戰馬之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看著前方那個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不動的無須小兒,嘴角扯起,露出獰笑,驅馳戰馬揚起長刀,要來個一刀梟首,成為他功勞簿上的一筆。
王言尚未回過神來,便聽得一陣輕微的破風之聲傳來,隻覺渾身寒毛倒豎,警鈴大作。
霎時間,他猛然後撤一步,躲過了那個嘴角仍舊掛著獰笑,還沒來得及轉為驚訝的騎士就變了臉色。
那騎士眼看著無須小兒又跑了起來,隻幾步的時間就抓住了馬韁,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奪了刀,還被薅下了馬,他躺在地上,被後方的馬踩了一腳,被後麵的人踩了幾腳,不甘心的瞪著眼,翻了幾口血出來,已是死了。
王言夾緊馬腹,策馬疾馳,不過也是相對於人的奔跑來說的急馳。這馬品相不很好,他兩百多斤的體重,在馬上起伏,還是影響了馬兒的速度。後邊的騎士,眼看就要追上了。
直到這時,他才抽空看了看自己。一樣的粗布麻衣,破衣爛衫,腳下蹬著草編的涼鞋,額頭上還綁著一條黃巾。如此哪裡還分不清情況,他王某人正是成了大賢良師的信徒,黃巾軍的一員。
黃巾起義爆發於光和七年,持續了大半年的時間。漢末群雄就是在這裡登場,地裡刨食不得活的黃巾軍成了漢末群雄的經驗寶寶,都是打黃巾打出那麼一些名頭,混了那麼一些功勞的。
一邊抽空接收著身份信息,王言一邊環視著整個戰場,判斷著時間信息。現下烈日當空,皮膚的觸感還是有些許涼意,遠處的樹木新綠,默默的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也就是三四月份的樣子,黃巾爆發也沒有多長時間,應該是地處北方,結合整個黃巾起義的戰況,現下所在應是幽冀一帶。
這時他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就是流落長大,給地主老爺種地為生,受了苛待眼見活不成,就殺了地主逃走,趕上黃巾爆發,遂投了黃巾軍,跟著混飯吃。
至於此地的主將為誰,便不甚明了。雙方加起來千餘人的戰場,想來主將也不是甚麼名人。
心思電轉,身後的追兵眨眼即至,甚至還有人在後背突施冷箭。王言在馬上翻飛,提刀震蕩著射來的箭矢,偶爾伸手抓住一隻箭,回身當飛鏢一樣的扔回去。
恰在這時,隨著一聲暴喝傳來,隻見後方一騎快馬殺奔而來。那馬兒果真一匹好馬,硬是不斷的拉近著同王言之間的距離。馬上之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頜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使一柄丈八蛇矛,怒目圓睜,哇呀呀挺矛就捅,直奔王言後心窩而來。
口中大喝:“你家爺爺在此,小兒死來。”
見得此人模樣,王小兒小小的愣了一下,他當然識得這人,不是張飛張翼得又是哪個,他兩千年後的老家還在發大水呢。
王言嘴角扯起,錯身躲開鋒利的矛尖,不慌不忙的抓住長矛的臘杆頭,整個人自馬上騰空而起,轉身揮刀橫掃。
張飛自信武功,他也不信黃巾賊還有什麼高手,麵對此時的突發狀況,卻是慌而不亂。咬牙切齒的使勁拽著槍杆,想要將武器奪回來,但是通過槍身傳遞過來的大力,他也感受到了此小兒不凡。麵對襲來的刀光,趕緊用出了吃奶的力氣拽著槍身後仰,避免為這一刀梟首。同時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妄圖反擊。
但是王言哪裡會給張飛這個機會,他本身就是淩空的姿態,現在有張飛將他拽過去,加之張飛的馬速更快,所以此時他已是到了張飛的上空。是以不等張飛有更多動作,刀背砸在張飛的手上,同時一腳將其從馬上踹了下去。
張飛吃痛鬆手,接著就感到一股沛然大力襲來,再回過神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是在地上打滾了。幸虧他反應不是普通小兵可比,否則他也要步了之前那個被王言奪馬之人的後塵,活活被踩死。
通過短暫的交手,比拚氣力,王言知道張飛還是不弱的。或許現在初出茅廬,戰鬥經驗並不豐富,但是底子打的好,有些人就是為戰鬥而生的。張飛的家庭條件不錯,吃喝都好,身板養的就好,五大三粗的,非一般人可比。而且動手很有一些章法,家裡肯定是有傳承的,想來也是用過強身壯骨的大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