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的很快,不斷的有消息傳出來。
他們才收到董卓沒了的消息,過上沒有半個月,又收到了李傕、郭汜收攏董卓殘部,兵圍長安。緊接著,就是收到呂布有多威猛,固守城池李傕、郭汜不能強攻,拉出來野戰,呂布親領部隊,打的他們抱頭鼠竄,數倍於呂布兵力的大軍,竟然無可奈何。
不待天下人感慨呂布之勇,又收到了消息。呂布守城僅八天,長安城就被攻破,風光了沒到三個月的王允等人也全都被弄死。後來人們才清楚,是呂布手下有人裡通外和,打開了城門。
諸侯跟郭嘉差不多,就好像郭嘉投遼東自薦說的,他有屠龍術,實際上這年月的諸侯都有屠龍術,知識都是在的,不過是有沒有實踐的關係。
他們在劇烈變化的局勢中被淘汰,同時卻也在成長。經曆的越多,人自然都少有些收獲,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收獲卻是在的。
正如之前王賊儘取幽州,不隻公孫瓚學了經驗,要打斷王言施法,不給他張嘴逼逼的機會,彆人也學會了,各自用著不同的方法,加強著對手下軍隊的掌控力度。不至於王言陣前一頓嘴炮,就把人都忽悠投降。
這一次人們同樣也學會了經驗教訓,那就是武勇不能久持,守成還靠團結,加強軍卒思想建設,避免打硬仗的時候有人反水獻城。
由是,李傕、郭汜占據了長安,過上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快活日子,一度有著弄死劉協的想法,不過都被賈詡阻攔。賈詡當然不是忠於漢室,更加不會忠於一個沒有任何權力的皇帝。隻是他現在跟著李傕、郭汜等人攪和在一起,若當真殺了劉協,他這個鼓動李傕、郭汜攻打長安的人,以後那可不好活。
畢竟皇帝都敢殺,還有什麼事兒不敢乾?他可不是李儒。而且他斷定,李儒死的肯定很慘。短暫的風光,與長久的享受,這不是一個選擇題。他最惜命了,才不乾這種事兒。
李傕、郭汜在長安享受,呂布在附近晃悠了幾天,等到了被部下護送出來的老婆孩子,當然還有讓他做下好大事的貂蟬。帶著幾百殘兵,帶著張遼、高順等部將,稀稀拉拉,一點兒心氣都沒有開始了流浪生活。
呂布確實沒心氣了,他一生中高興過三回。一是在五原打出了名頭,受到賞識,一步步的乾到了主簿。二是弄死丁原,投靠董卓,享受著巨大的權力。三是弄死董卓,清除國賊,借此得拜奮威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溫侯,與王允同掌朝政,達到了人生巔峰。
不過可惜,巔峰不能持久,才享受了倆月,就被李傕、郭汜趕走了。現在更是隻有幾百兵馬,破落至此。呂布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但不得不接受。
頹喪的騎著赤兔馬,立馬山坡之上,看著遠處巨大的長安,呂布心中悵然無比。
張遼打馬來至身邊,問道:“將軍,我等往何處去?”
呂布默然,仍舊看著長安,那曾經算是屬於他的長安。
半晌之後他才反問:“文遠以為如何?”
“當今亂世,諸侯群起,某以為有望天下者不過袁氏、王言而已。袁紹奪冀州,袁術霸淮南,此二人少時任俠,廣結四方。然此二人出身袁氏,高門顯貴之家,我等出身黔首、寒門,將軍又先背丁原,後背董卓,若投此二人,恐小覷、忌憚我等,對我等多有防備,不受重用。
王言不與袁氏相同,其出身黔首,厚待軍民,深惡豪族。今北據遼、幽,上月其麾下太史慈領六千軍,大破張楊兩萬兵馬,奪雁門之險,北控漠元,南扼中原,有雁門支援,又通幽州糧道,大勢已成。
又聞王言求才若渴,厚待軍民,胸襟開闊,必能容我等棲身。以將軍之勇武,必受重任。聞有廖化者,領驍騎營六千軍,遠驅匈奴、鮮卑千三百裡,經略草原,王言之功,比之衛霍更甚。若投王言,我等自請用兵草原,開疆拓土,必將留名千古。”
張遼的說的還是很明白的,就是呂布不是很高興,因為張遼直白的說出了他先背丁原,後背董卓,這是傷疤。雖然他嘴硬,一直認為他是棄暗投明,為國家大計誅逆,但捫心自問,他當然也明白他做的事不那麼光彩。
不過雖然他不很高興,但是不能否認張遼說的對。張遼的家族雖然沒落了,那以前也是輝煌過的,他就是一個小小富戶出身,比黔首好一些,但也沒好太多。他這一路幾多艱辛,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再加上他有背主前科,而且還不止一次,莫說旁人,他自己都不信任自己。
似乎現在看起來,真就是王言這個最大的反賊能容他。雖然王言殺豪族、官吏,但他自我感覺也還行。縱兵搶劫肯定有,不搶劫怎麼養大軍。但他離的也遠,王言不可能追究他這邊的事兒。
其實他很詳細的了解過王言,不得不說的是,他很佩服王言的能耐,反正他是不行。要是能行,當年何必認丁原作義父,給丁原當保鏢呢。
沉吟片刻,呂布還是點了點頭:“也罷,中原已無我等容身之地,便投王言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