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何小萍同誌,王言一說我才想起來,去照相了嗎?你家裡人都惦記著呢。”
聽見王言的話,劉峰也關心的問了一句,手上還不忘把王友泉的醋瓶子推過去。
何小萍聲音不大的回道:“照過了,是穗子借我穿的軍裝。”
“那就好,你剛來可能不習慣,有什麼事兒一定要說。你們都是一個寢室的,何小萍同誌才十七歲,多照顧照顧。”劉峰說的自然,卻屬於是場麵話,他畢竟不是領導,更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謝謝。”何小萍禮貌回應,繼續香噴噴的吃著她的餃子。
她是剛來的,在家又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條件不很好,這餃子可是正經的細糧,她在家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吃的自然香。
這一下就緩和了氣氛,這桌的女兵們問著劉峰這一路的趣事,那桌的男兵們也繼續閒話著,又是嗡嗡嗡的熱鬨起來。
郝淑雯瞥了眼何小萍,琢磨了一下殺千刀的王言緩和尷尬的話,卻也沒有對王言有好評價,都怪王言……
沒安靜一會兒,炊事班的廚子圍著白圍裙,站在食堂門口嚷嚷著:“劉峰!劉峰!”
“這呢,怎麼了?”劉峰趕緊的起身回應。
“豬跑了,趕緊幫個忙。”
“跑哪去了?”
“跑馬路上去了,想入黨的都搶著打掃豬圈,又不知道關柵欄。”
劉峰聽見這話,想都沒想就放下飯盒,趕緊就跟著跑了出去。
食堂內一下哄笑起來,有人說‘有毛病啊,豬跑了也要找劉峰’,有人回應說‘誰讓他是活雷鋒呢’,一幫子人就更加熱鬨起來。
隻有劉峰在外麵,跟炊事班的人追那一頭大黑豬。而這時候外麵正有著擁護教員統治的遊行……
這些事王言自然都知道的,現在身處其中,不免又罵起了馮褲子。
他沒再說話,慢慢的吃著餃子。這餃子確實不好吃,太素了。他當然不挑食,隻不過他是純粹的肉食者,這裡當然說的是身體,他的身體遠超常人,光是日常運轉的消耗就很不小。現在吃著素餡的不好吃的餃子,他並不安逸。
不過卻也沒影響他,即便是慢慢的吃,也是保持著跟其他人一樣的速度。笑嗬嗬的聽著陳燦等人嘻嘻哈哈的聊天,獲知到更多的亂七八糟的消息。
後邊的郝淑雯似乎又恢複了大大咧咧的驕縱樣子,數她嗓門大。北方人嗓門都不小,她底氣還足,聲音大些也是正常的。
嗡嗡嗡的一頓飯過去,這兩桌的男兵女兵都差不多的吃完了飯,王言晃晃悠悠的拿著自己的飯盒,隨著他們一起去角落的水槽那邊洗飯盒筷子。
這時候,劉峰還在外麵跟炊事班的人一起抓豬……
“哼!”
郝淑雯發現她身邊正好是笑嗬嗬的王言,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大白眼,扭頭就走,跑到另一邊去洗飯盒。
她是帶著情緒的,水流開的很大,搓洗的也很用力。
陳燦在她身邊可是倒了黴,濺他身上許多水跡。他不高興的嘖了一聲:“有你這麼洗碗的。”
“怎麼了?不就濺你點兒水嗎?唧唧歪歪的一點兒不像個男人。”
“不是,你濺我一身水你還有理了?”陳燦更不高興了,如同原本那般陰陽怪氣,“不就仗著你爸是軍區的嗎,你說你拉個破手風琴,封箱都拉不穩,可真夠笨的,要不是你爸,你還能來文工團啊?”
“就你能,好像你那破號吹的多好似的,樂隊不還是老陪你重練,也不知道你是走了哪門子關係進來的。”
郝淑雯當然不高興,她就是因為這事兒跟王言嗆起來的,現在陳燦又提,她腦袋一熱就想罵陳燦。不過轉而想到邊上笑嗬嗬的王言,她要是發脾氣,又該成‘你們這樣的’了,到底收斂了一些,絕對不能讓王言看她的笑話。
“哎,越說越沒譜了啊,都是戰友,不能那麼傷人。”這時候蕭穗子走過來,在陳燦身上拍著水跡,“我給你擦擦,你少說兩句,她又不是故意的。”
“我就看不慣乾部子弟的臭毛病。”陳燦招呼道,“王言,你就看著啊,也不說管管。”
“乾部子弟怎麼了?革命江山都是我們……父輩打下來的,要不然有你在這說酸話啊。”她終究又想起了王言的話,沒說‘我們打下來的’。
又聽陳燦提起了王言,郝淑雯相當的氣憤,“我跟王言一點兒事都沒有,老提他乾什麼呀?誰要是再說,我跟他沒完。”
其實大多數人們都清楚,郝淑雯跟王言沒什麼事。門當戶對這個詞,是一直以來都認的。郝淑雯家的門檻太高,王言雖然是烈士子女,還是難夠上的。當然也不排除郝淑雯家裡開明,但郝淑雯的驕縱表現,人們不會認為多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