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八章 立道(2 / 2)

王言是要當官的,屬於是和平演變,而不是武力顛覆趙宋政權。但不管這兩者的哪一種,其實都需要理論支撐的,那是所以進行一些行動乃至於顛覆政權的正統性,大抵如同打仗之前都要找個理由一樣。

立了道統,那麼以後就有追隨者,就有政治力量。不管是收了當官的做小弟,還是吸引了大量的士子信奉他的學說,都是力量。好像孔子門徒三千,能打的,有錢的,學問做的好的,什麼人都有。

王言用的心學,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經世致用,講究虛實相合、動靜如一,也就是辯證。當然不可能全都是心學的東西,多的是他的個人意誌。

也就是某個逼人寫不出來,不然他王某人難道還創不出一派學說麼?

歐陽修不是指點,而是提問。有些問題王言能解答,有些問題王言說要再思考,有些問題說沒考慮。

這些當然不重要,隻是王言已經說出來的東西,就已經足夠讓歐陽修驚駭了。十八歲的年輕人,初步的形成了自己的學問係統,並且提出了一種很先進的學說,隻待時間與實務的積累、完善便可自成一派,著實把歐陽修嚇著了。

至於邊上的歐陽發早都聽傻了,他的學問還不到家,聽不明白。但是他很明白,越聽不明白,才越牛逼。再說他親爹的嘴都沒閉上,很說明問題……

良久,王言輕聲的呼喚:“老師?”

歐陽修一震,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仍舊笑嗬嗬的王言,不禁一聲長歎:“我沒什麼能教你的了。”

這是實話,做學問,王言已經自成一派,為人處事,王言那也是一等一的周全,溜須拍馬更是讓人毫不反感,如沐春風。身體好,武力強,膽子大,真的敢出去殺人,是真正的強者。就王言這樣的選手,乾什麼都牛逼,他確實教不了。

王言連連搖頭:“老師說的哪裡話,弟子畢竟年歲尚淺,正是要老師敦促關照。記得收弟子入門之時,老師提及韓昌黎之師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

縱是弟子於學問一道有些小成,然則老師忠君愛國、為國為民、為朋友仗義執言、不懼風霜冷雨,追求務實學問,如此赤誠之心,是學生要學習終身的。”

歐陽修哈哈大笑,手做劍指,虛點愛徒:“你啊你啊……”

歐陽發歎了口氣,原本坐正的身體垮了下去,雙手擺上桌麵托住自己的大胖臉,他要跟倒黴師兄學習的還很多啊……

如此又是交談許久,直到天色將黑,歐陽修才發覺多留了王言很長時間,耽誤了王言回家。

恰在此時,盛長柏找了過來,一板一眼的給歐陽修行禮:“見過歐陽公。”

“長柏是來尋子言的吧?正好,一起用晚膳。”

歐陽修當然也熟悉盛長柏,現在盛紘是積極向他靠攏。

當然如果有選擇,盛紘其實更願意靠攏保守派。但是他沒那個關係,保守派大佬哪知道他盛紘是哪號。歐陽修卻是眼前的,而且仍舊強大,這就不是個選擇題。

如此再加上歐陽發跟盛長柏兩人玩的好,所以歐陽修也不陌生盛長柏,還挺欣賞的。十三歲的小大人,就已經可以說是成熟了,而且還不死板,這很難得。

盛長柏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王言笑道:“老師,就不在這用晚膳了。弟子同盛家的婚事,老師是知曉的,今天正是要說一說。”

“是極是極,業已十八,合該成親生子了,為師便不留了,去罷。”

王言同歐陽修施禮告辭,跟著長柏說說笑笑的,一路來到了盛府,在書房見到了盛紘。

讓人準備酒菜上桌,盛紘問道:“今日怎的在歐陽公那裡呆的這般久?”

“跟老師說了一下近期整理出的何以立心、立命的想法。”

“哦?說來聽聽。”

盛紘也很感興趣,無他,便宜女婿那四句話說的太牛逼,哪怕他已經是當官的,也必須得認那些話說的對,他就是那般想的。

所謂冠冕堂皇,不外如是。

王言當即給盛紘父子倆講起了他的收獲,以及歐陽修的提問,他的應答。

當然過程中華蘭也來上菜置酒,眼中情意綿綿,因為婚事真的要定下來了。她也見到了呆滯的親爹和親弟,隻聽得亂七八糟的一堆不甚明白的詞句,組成了更高級的完全不明白的話語,知道王言在說很厲害的東西。也借著親爹、親弟呆滯的機會,她多留了一會兒,眼看著王言口若懸河,還能一邊跟她眼神交流……

盛家父子倆是沒吃也沒喝,王言是一邊說著大道理,也沒耽誤吃喝。

如此許久,盛紘回過神來,歎道:“子言當真天縱奇才,天縱奇才啊。進士無憂,進士無憂矣……”

如果沒有‘進士無憂’,王言會認為盛紘心中還是有聖賢書的。

“伯父過獎了,天下英才何其多,萬人同考爭那二百進士之位,何其艱難。”王言連連搖頭,“唯儘力而已。”

“賢侄未免太過謙虛,今日之言說到汴京定是要震驚朝野的。假以時日,賢侄也是開宗立派的一代文宗,必將青史留名啊。”

“王大哥現已立道,成道不過指日可待。”

盛長柏也聽不明白,但到底比歐陽發多修了很多書,根基更深許多,大抵明白了些意思。對未來姐夫的崇拜,真是溢於言表。

王言好笑的搖頭:“伯父,如今既已中舉,我等還是議議婚事。”

“婚事還有何議?不是已經找好了媒婆子,養肥了大雁?尋個日子過來便是。”

“謝伯父成全。既如此,那便後日過來府上納采、問名。待小侄自汴京歸來,擇日成婚。”

“便如此定下。”

盛紘擺了擺手,這種事兒不用多說,現在誰要是阻止華蘭嫁給王言,他老盛是要發狂的。這寶貝女婿,可得握住嘍。

他轉而說道:“下月你便要動身進京,一去便是半年,家中儘可放心。到了京城不必投宿館舍,盛家在京城有一處宅院,時時有人維護,前日我已去信交代好,安心住下便是。若有友人,儘可一同住過去,毋憂花銷,我盛家不差些許錢財,子言隻安心科考便是。”

“如此便謝過伯父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盛紘大氣的揮手,儘顯富豪氣派。

白居易有言,長安居、大不易。汴京居,自然一樣不易,或許更加的不易。就經濟繁榮程度而言,大宋當然要比唐時更強。

有名的蘇軾、蘇轍都買不起房子,王安石的名聲同樣不差,更是兩任宰相,罷相以後沒了公房一樣沒地方住。

老盛家在汴京的宅子,那可是相當的豪華,那麼老大的一家子,還有假山造景。由此可見,老盛家實在土豪。

王言現在香水、香皂等等賣的脫銷,供不應求,商隊發展的也好,綢緞莊、生藥鋪也是穩定賺錢,家中良田幾百畝。他當然能在汴京買的起房,但也隻不過是那麼兩三間房,獨門獨院,位置偏僻的地方罷了。像盛家那般大宅子,他也買不起……

盛紘不關注婚事,他給王言講起了省試、殿試的各種流程以及注意事項,當然著重提了榜下捉婿,皇帝賜婚等等。怕王言跑了的心思,一點不遮掩的寫在了臉上,很沒安全感。

王言也隻能是微笑麵對,畢竟此去半年,他還是好大名聲,到了京城受到的歡迎不敢想象,老丈杆子有些患得患失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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