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的百姓們饞著好吃食,可真要吃的大戶們卻是沒甚麼心思享受,端是食不知味。
狗官怎麼說的?說他們都是一家之主,還說讓他們吃過午飯以後就要出結果。在此之前,又提及了清潔費的事。什麼意思?這不就是威脅他們呢嗎?今天要是敢說個不,例子王言也說了就是李家和靈隱寺,就是要往死裡整他們。
看來王言被圍殺以後,是真的急眼了,也是真的瘋了,根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要跟他們乾到底,好硬的骨頭啊。
想到這些,他們也不由得埋怨正排隊往邊境去的那十二家的人。要收商稅就讓他收嘛,等他走了,大家還不有的是辦法。現在好了,不僅要收商稅,連他們的命根子也惦記上了。
王言說的很清楚,今天就沒有商量的餘地。所以他們互相之間,甚至都沒有過度的交流,隻是不斷的唉聲歎氣。
當然亂轉的眼珠子,咬牙切齒的表情,也說明了,他們並沒有真的死心……
王言可是很夠意思的,為了給這幫人做飯,他家裡的廚子都派出來了。至於他們有沒有心情吃,那就不是他的事兒了,反正他在家裡吃的挺好。
吃過了午飯,喝著茶消食,跟華蘭閒聊一陣過後,這才又去了城外,見到了大戶們。
又是四方拱手,他笑嗬嗬的問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卻不知諸位如何打算啊?可同意本官不成熟的想法?”
“通判的想法,我等自然支持。”
“甘願?”
“自是甘願,我等亦有為國儘忠之心嘛。”
王言笑著點頭,轉而問道,“爾等不會同那張、劉兩家一般,找那廝混江湖的賊漢來圍殺本官吧?不須爾等多說,本官知道爾等恨本官不死,然則此事本官必然要做。誰若是心存僥幸,還敢勾連辦事官吏,隱瞞田畝、戶口,那就不是既往不咎了。
先定細則,元節之前布告杭州,諸位到時可要好好看看,心中有數。元節以後,開始清查。若有不從,抄沒家產,刺配邊疆。
另外關於圍殺之事,本官先把話放在這裡,本官不怕死,爾等有什麼手段儘管使來。本官不死,那死的可就是你們了。
散了!”
王言沒給他們好臉色,之前不過是捉弄一下,現在事情定下了,那就要真刀真槍的乾了。當然王言是希望他們找麻煩的,畢竟錢在他們手裡,和在他王某人的手裡到底是不一樣的。一個個的錢多的都長毛,銅都綠了,還要鑄成各種各樣的東西藏起來,實在沒意思。
他們不會花錢,王言是很願意幫忙的……
就如同他同範仲淹說的那般,要是沒有京城來人在此,他真拿那些殺手說事。那個時候,他能把杭州大戶全滅一遍,讓杭州格局徹底洗牌。
現在不好那麼做,王言卻也打算一道辦了。因為時機已經成熟了,有權有兵,民心安定,再鬨騰也鬨不起多大的亂子。
當然主要還是在於民心安定,百姓們都知道,但凡王通判抄了大戶的家,那些佃戶都是直接分田的,全都十稅一。包括大戶之家的佃戶,估計也都惦記著呢,就想這樣的好事也落在自己的頭上。這是人民的利益,狂濤巨瀾,大戶壓不住的。
收稅、清查之事如此定下,王言開始安排官吏們推進查賬工作。全州之內,年前必須完成,今年就要把清潔費給收上來。
因為一年到頭,各地都要開始給京城上書表示成績了。王言沒辦法與彆的官吏同流合汙,也就隻能拿著讓他們無地自容的成績說話,把他是一個能臣的標簽給立住。杭州稅收的大幅增長,無疑是得趙禎歡心的。能搞錢,還能壓住麻煩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另一方麵,王言也同範仲淹等人一起頻繁的開會,討論著以後的土地稅收政策。
王言有意進行一些小小的稅賦改革,因為宋朝的稅賦確實很重。趙宋承襲了五代十國之時的各種苛捐雜稅,兩稅之下還有亂七八糟的名目繁多的附加稅,是很讓人難受的。宋朝是士大夫的天堂,卻不是百姓的。
現在王言等人討論的,就是要減免一部分百姓的負擔。因為大戶納稅,比百姓納稅頂用太多。
而且王言打算對於土地,也實行階梯征收。一個人名下的土地越多,稅收越高。如果地主敢把田地分散到佃戶的名下,王言就敢讓他們的地真的成為百姓的。他們要是敢把地荒著,那些地也是彆人的,曆朝曆代都有法律,誰開荒的就是誰的,都能免稅幾年。
對於多餘出來的土地,保證平了成本的基礎上,讓大戶少少的賺一些,都是王言仁慈。
更重要的一點是,要保證佃戶的利益。因為大戶們對百姓盤剝的太狠了,那是真的奴役,真牛馬。雖然一千年後,人們自嘲牛馬,可要是跟現在比起來,真是活在仙境了。
給百姓減賦,給大戶加賦,就是討論的中心議題。
如此時間飛逝,細則總算是正式推出。總結下來就是,田產階梯征稅,並且強製規定佃戶的收入最多隻能拿兩成,而其中的一成是官府的,另一成才是地主的。此外還減免了免役錢、加耗等一些雜稅,大大減輕了百姓負擔。
王言減免這些稅並不簡單,還是那句話,加稅減稅是皇帝的權力。他跟範仲淹來回的上書了好幾次,各種的彙報了工作成果,這才勉強同意。
但還不是立即實行,而是要等王言真的清丈了田畝,清查了戶口,收上錢了以後,才能免除。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杭州已經很特彆了,屬於稍稍寬鬆一些的試驗區。
雖然京城朝堂之中是一片的指責,好像讓王言再乾下去,大宋都要完了一樣。
但是王言在朝堂之中也不乏支持者,至少老包是堅定站在他這邊的。當然老包位置確實低了一些,可架不住老包能噴呐,戰鬥力強的可怕。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改革派,還有王言在京城中自己建立聯係的人,還有範仲淹這邊幫忙,王言在朝堂之上也是有聲音的。
當然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王言能搞事兒,也能平事兒。雖然杭州大戶的早都求到了朝堂之上,但是王言占據著製高點,絕對的正確,這一點就讓對手不好明著反對。
再有趙禎看著王言折騰的歡,又沒影響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被摁在杭州。朝堂上吵的再歡,也沒什麼實際影響。再加上他數次派人明察暗訪,杭州確實大治,畢竟還有兩浙大饑的事兒在呢。杭州都沒要朝廷賑災,反而還支援了臨近的州縣,更是吸納了海量的流民,起了中流砥柱的關鍵作用。
這樣的情況下,趙禎當然是要保著王言的。每次王言上書的字裡行間都是對大宋的滿滿的忠誠,素有才名的狀元,卻從來都是實實在在的給他上書,簡潔乾練。他又不傻,誰對他趙宋更好,當然看的出來。
而且因為王言的出現,改革派煥發了新的活力,最近的朝堂可是不太平,天天打嘴炮,眼看著黨爭又要再起。
對此,趙禎是高興的,正是在於所謂平衡之道。一家獨大,不可取。
再說他不要麵子的麼?慶曆之時雖然他也有猶豫,但他更看到了保守派的強大力量,他不知道問題在哪麼?他不知道怎麼做對他趙氏王朝更好麼?他隻是有心無力罷了。
有人頂著保守派,趙禎樂見其成,王言既不省心又省心。這是王言在杭州來回的折騰,並進行了一些改革,而沒有被調走高高捧起的根本原因。
總之,經過了一係列的鬥爭,元節以後,杭州轟轟烈烈的大清查行動,徹底的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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