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王言,還在張弓搭箭。隻不過他的速度是越來越慢的,甚至有的時候不射出去,就張著弓。箭頭所指,肉眼可見的那邊的敵人的動作都要頓一下,隨著箭頭挪開,這才齊齊的長出一口氣,鼓足了勁的繼續突破廂軍、護衛的守衛。但是在他們停滯的時候,就要被廂軍砍死幾個。
搞笑,卻又血腥。
“少爺,箭用光了。”
“準備了多少?”
“百五十支。”小棟梁崇拜的看著自家主人。
王言點了點頭,隨即一個騰躍,便輕巧的站到了跟高的車廂棚頂之上,他高高的揚起了手,大喝:“停手。”
現在的王言當然是有力度的,畢竟他一直是眾人關注的中心。再者打了這麼長時間,大家也都累了,借坡下驢,都想緩口氣。
所以王言的話音落下,打生打死的兩夥人又趁著最後的時候使勁來了幾下狠的,便就各自的後退,停止了互相砍殺。
王言接著說道:“交戰之初,爾等應該也聽見了號箭之聲。派出去剿匪的廂軍,就在左近。眼下應是已經四麵合圍,不消片刻便到。爾等不過是為錢賣命,或許有幾人確為本官破家滅門,然則多數之人,與本官卻是沒甚關係的。
爾等皆有大好力氣,皆是膽大妄為之人,想是平日裡縱橫鄉裡的人物,江湖上或許還有個諢號。本官最是瞧不起爾等這般鼠輩,整日裡哥哥長哥哥短的廝混,欺軟怕硬。不過是本官自上任以來,便與豪門大戶為難。若非如此,似爾等這般,早便在杭州絕跡了。
今日殺官,形同造反。待援軍趕來,爾等必死無疑……”
說話間,王言隨手抓住了兩支射過來的箭,而後彎弓搭箭又射了回去。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王言搖頭笑了笑,繼續說話,“本官給爾等一個活命的機會,爾等現在束手就擒,之後配合州衙調查,便可往邊境從軍,搏個活命的機會。如若不從,那麼本官保證,爾等想死都難。至於雇傭爾等的大戶之家,爾等可以安心,他們比爾等的下場更加的淒慘。”
“哥哥們不要聽這狗官……啊……”
卻是王言從車廂上薅下了一支箭,直接射中了那人的肩胛。而後王言動作不停,直接從車廂的棚頂縱身跳下,分開了守衛的廂軍,闊步走到了那個說話之人的麵前。
二話不說,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將其踹飛到一邊,傲立包圍之中:“本官在此,來吧,誰敢殺本官?”
他轉著圈,迎著刀槍進步逼問。而來圍殺他的人,則是慌忙的後退,以致於王言轉了一圈,就好像電影中經常出現的畫麵一般,形成了一塊好大的空地。
王言背著手,笑嗬嗬的搖頭:“好了,到此為止,兵器都放下吧。隻要你們配合調查,做到知無不言,就能活著到邊境去搏一個活命的機會。本官從來說到做到。你還不服啊?還想殺本官?”
走到了一個哆嗦的年輕人的麵前,王言莞爾一笑,大聲說道:“爾等莫非以為,那些豪門大戶還能繼續豪富?以為殺了本官,爾等家人可以平安無恙?本官死了,朝廷要追究。本官不死,本官要追究。豪門大戶為我破家滅門,爾等莫非以為,本官不如那些人?我數十個數,還手持兵器站著的,抄家滅族。一……”
根本沒查完十個數,這些人便稀稀拉拉的癱坐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生死當前,還是累的半死,他們也是背負著巨大壓力的。現在癱坐在地,就是讓他們再起來,戰鬥力也是大打折扣,難成氣候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密集的腳步聲開始傳來,不大一會兒,就包圍了這裡。
正是在這一刻,對於王言來說,杭州的鬥爭算是結束了。
正如先前所想,有了這些人在手,杭州大戶已經是案板上的肉,他說辦誰就辦誰。光是殺官造反這一條就足夠了,何況還有軍中武備之事,這兩條,一條比一條大,一條比一條敏感。
事實上,杭州之事,早都不再局限於杭州了。王言在杭州乾的事情,對於皇帝,對於官吏,對於天下的大戶來說,都是相當過分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杭州的局勢。
保守派認為王言太過激進,一個月三十天,二十五天在參王言。改革派其實也認為王言激進,他們想不到,王言竟然這麼猛。最大可能的運用了地方官的權力,把一個州官級彆能做到的事,做到了極致,甚至還超出了不少。
一定程度上,王言現在已經是改革派的頭牌人物了。決定黨派力量的,是皇帝的態度。誰能讓皇帝滿意,那麼相應的,話語權就會更大一些。王言在杭州的所作所為,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趙禎對於改革的態度,進而加大了改革派的話語權。
當然,頭牌和領軍之間還是很有差距的。前者是在前開路的,後者是向上爭取的。現在的領軍人物,毫無疑問便是範仲淹……
在隊伍集合以後,打掃戰場,急救傷員,王言坐鎮,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各種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寫了公文,派人快馬奔錢塘傳信,調周司理過來,又把情況跟範仲淹說明。同時讓人送信去臨安,清空牢獄、準備場地。
在安撫過了華蘭、淑蘭以後,便直接往臨安過去。
五天後,杭州便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清洗,田畝不清了,戶口不查了,就乾杭州的豪門大戶。同時借著殺官造反、私藏武備之事擴大鬥爭,直接一杆子捅到汴京。
跟大戶有牽連,以前各種幫著說好話的官員不必多說,都或多或少的被牽連。輕則貶謫,重則罷官。兵甲之事更是嚴重,這是能做不能說的事,王言硬裝愣頭青,大義在手,誰都沒辦法,很是拉下去不少人,甚至扯到了邊軍。不過那跟王言就沒什麼關係了,儘管他要遭人記恨,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王言更關注的,還是杭州本地的事情。整個的查抄大戶的工作,都是他在主持。
這一次的京中來人,還在趕來的路上。王言的操作空間很大,他不是按照誰有罪,掌握了誰家的犯罪證據,而是按照名單來,誰家的規模大,誰家的口碑不好,那誰家這一次就要沒。
可能是有人說參與了殺官造反,也可能是去調查的時候,在人家裡發現了武備。
肯定有很多人見勢不妙,提前跑路。畢竟隻要逃離了杭州,他們就是安全的麼。哪怕大宋不安全了,也可以去遼、夏、大理,他們都算是人才了。識文斷字,到哪都是受歡迎的。
這種漏網之魚,王言是不在意的,成不了氣候。他要是大戶積攢的財產,是他們兼並的土地。至於抓到的人的痛苦遭遇,那是附加的利息。
上次被圍殺沒完成的事,這一次是全部完成了。
加征了商稅,清丈了田畝,清查了戶口,更加重要的是,大大打擊了杭州的豪門大戶,打破了杭州舊有的平衡,重塑了整個杭州的格局。
至於衙門執法清明,杭州的大建設之類的,那都是過程。主要還是在於促進經濟發展,興旺百業,更重要是在於安穩百姓。
總的來說,杭州基本上調理完畢了。剩下的,就是王言這個州官的權力觸碰不到的了,那是更高級彆做的事。
但凡繼任者秉持著他定下的規劃繼續發展,少說能安穩個五十年。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天下一盤棋,杭州沒可能獨善其身。
杭州的鬥爭結束了,更大的鬥爭,卻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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