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每個人都處在焦慮之中,哪有人會有耐心安慰她。看著謝行吟推門進來,她似乎篤定了這小哥最像個好人,上來就抱著他胳膊不放手。
謝行吟不知道她是哪裡冒出來的,可是看著她一副要哭的樣子,也不好意思直接把她推開。
“抱歉,我也是新手。”
謝行吟說的是實話,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
“……我,我叫黎薇,這還是第一次進塔。”
黎薇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粘著他。“小哥,你叫什麼名字?”
謝行吟無奈:“……謝行吟。”
“那,謝哥,你真的第一次登塔?”黎薇還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他。
她看起來是不相信謝行吟的說辭,因為和其他人相比,謝行吟表現得過於冷靜了點。
“嗯。”謝行吟確實是新手。
黎薇像是有些喪氣,走到長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到底怎麼才能出去啊,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地方。”
看著姑娘眼裡泛著淚光像是要哭了,謝行吟挺紳士地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完成任務就可以出去了。”
“謝謝。”黎薇狠狠地醒了一下鼻涕,鼻尖紅紅的。
“……怎麼還不開始?”戴金項鏈的光頭大哥打了個哈欠,忍不住看時間,“都快等半小時了吧?”
“再等等,還有人沒到。”一個穿西裝戴金屬鏡框的精英男說。
兩分鐘後,有個一對中年男女匆匆忙忙推門進來。“請問這裡是——”
沒等他們說完話,大門就嘭地合上了。
“現在到齊了。”精英男看著周圍表情茫然的幾個人,笑笑,“看來這次副本裡的新手還不少。”
一樓大廳陷入了短暫的沉寂。謝行吟的視線在房間裡迅速掃了一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短暫的等待後,內側角落裡一扇木門忽然動了起來,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響。
“來了。”
頓時眾人的神情都警覺了起來。
伴隨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摩擦聲,木門被用力推開。長年累月積落的灰塵伴隨著“砰”一聲巨響揚了滿地。
大家紛紛循聲看去,隻見角落的木門被緩緩推開,門縫裡露出一雙眼睛——
一雙渾濁不堪的灰白眼睛,像是剛從地裡挖出來的僵屍。
“人都到齊了嗎?”
那對灰白眼珠子微微轉動著,它的主人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匿於黑暗的麵容暴露在了燈光下。
“到齊的話,任務就要開始了。”
那是一張蒼老的臉,像是乾枯剝落的樺樹皮。
謝行吟注意到金鏈大哥後退了一步,黑發少年則是專注地把魔方打亂又重拚,連頭都沒抬一下。
剛才從門縫裡看見那人的眼睛隻到門把手的位置,謝行吟原以為他長得特彆矮,等到門完全打開才發現原來是個坐在輪椅上的老頭。
老頭戴著寬簷帽,兩條細瘦的腿無力地耷拉著,渾身都是行將就木的頹敗氣息。
他一手夾著煙鬥,另一手操縱著輪椅來到了他們中間,其他人都下意識地退開了幾步,讓出一個半扇形空間,想儘可能離這奇怪的家夥遠一點。
但是老頭也並不看他們,眼睛盯著門的方向,嘴裡念念有詞的:“一,二,三……”
他念的不算慢,但聲調讓人像溺水般喘不過氣來。
“……十一,十二,十三……”
“好了。”老頭咳嗽了一聲,掀起眼皮用灰白的瞳仁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謝行吟。
“到齊了,那開始看案件資料吧。”
謝行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注意到老頭胸口上掛著“忘川偵探事務所”的名牌,大概就這裡工作的老偵探。
就在他還想看得更仔細一些時,老偵探忽然扭動了一下輪椅,蒼老的手按下椅背上的什麼按鈕。
轉瞬之間,大廳裡的燈光倏地暗了下去,而在眾人背後一側的牆麵驟然亮起,雪白的牆壁像幕布一樣投影出了畫麵。
—
畫麵上放映著新聞視頻,播音員嘴巴機械地一張一合,帶著“沙沙”噪音的播報聲從地上老舊的黑色音響裡傳出來。
這就是老頭口中的案件。
“4月1日,居住在忘川公寓的記者惠子在《忘川日報》上發表文章,聲稱自己在公寓附近目擊了人麵犬……”
“自疑似愚人節玩笑的報刊登出後,越來越多的忘川公寓住戶聲稱目擊了人麵犬,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惠子小姐頂不住壓力,親口承認新聞為其捏造,荒唐的流言不攻自破……”
“然而奇怪的是,其他目擊者依然堅稱自己看到了人麵犬,並且還有源源不斷有新的目擊者出現……”
“流言逐漸發酵,居住在忘川路的民眾甚至組織了一場遊.行呼籲社會各界重視。人麵犬真的存在嗎?”
“4月15日,記者惠子小姐被發現留下遺書在家中試圖自殺,血跡染紅了地板滲出門縫,被鄰居發現……”
播報員麵無表情地朗誦著稿件上的內容,等念完最後一個字,他背後的新聞畫麵停留在血腥的場景上,戛然而止。
全場啞然。
大家看著屏幕沉默不語,謝行吟聽見身後不知是誰吸了一口氣。
“什……什麼意思?”
身邊的黎薇臉色不太好看,聲線因為害怕而顫抖。她無助地抬頭看向謝行吟。
“這個記者她、她編造了一個假新聞博眼球,然後成真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