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吟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他蹲在洞口觀察了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地麵,把下半身探進去,在那狹小的洞口裡尋找落腳點。
剛才看陸焚下去的時候輕鬆,等他自己來爬的時候才發現有多難落腳。陰暗潮濕的洞壁長了不少青苔,踩上去很容易打滑。
謝行吟兩隻手攀著凸起的石塊,慢慢往下探。好不容易大半個身子探進去,忽然之間褲腿不知被什麼一鉤,腳下一滑直直地就栽了下去——
要命,這一摔要是落在滿地的白骨上,還不得被鋒利的骨刺戳成篩子!
但是謝行吟掉下去的沒有落在那堆硬骨頭上,反而是掉進了一個懷抱裡。
陸焚接住了他。
謝行吟怕摔下去,無意識地反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反應過來才發現冒犯了人家,趕忙鬆手,重新踏上了地麵。
這洞穴入口狹窄,但是下麵的空間卻很大,地上堆滿了各種動物的骨骸,厚厚的一層又一層,看不出來究竟有多少了。有些時間久遠的,腳踩上去就碎成了粉末。
謝行吟看見滿地白骨之中有隻小獸,模樣四不像,長了一對牛角和滿口利齒,屍體還是新鮮的,像是剛死。
陸焚就跟沒看見一樣,把它踢開,帶著謝行吟往裡麵走,用手電光往一個方向指了一下:“哥哥你看。”
岩壁旁躺著個人,正是昨晚那個守夜的。謝行吟蹲下身看那具冰冷僵硬的軀體,瞳孔渙散灰敗,早已經斷了氣。
謝行吟盯著他的臉看,守夜人臉上的表情僵硬猙獰,眼球凸起,似乎在死前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抗爭。
謝行吟想了想,慢慢地把他的身子翻過來。果然,在屍體的後腦處有一處傷口,汩汩地淌著鮮血。
野獸傷人都是咬斷氣管,眼前的人更像是被人為地用鈍器擊打頭部,失血過多而死。
“謀殺拋屍?”
謝行吟扶著岩壁,想把那屍體翻開看得更仔細一些,感覺手上的觸感不太對。
岩壁上滿是凹凸不平的刻痕。
謝行吟第一反應是守夜人死前給他們留了暗示,連忙打起手電一照,卻發現石壁上刻著的是楔形文字。
按那個時代的教育普及度,會寫字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謝行吟有預感這些內容一定很重要。
他認識一些楔形文字,但隻能認得單個字的大概意思,全連起來要花點時間才能看懂,但他們又不可能把這石壁帶走。
謝行吟看了幾眼,隻能依稀認出“怪獸”、“洞”之類的字樣,想起這裡可能是怪獸的巢穴。於是他決定還是先走,反正洞穴裡的怪獸和主線任務也沒什麼關係。
謝行吟本想把屍體帶回去,但是陸焚阻止了他,讓他就當沒看見。
“這個人是被謀殺的,哥哥要想知道是誰,最好不要大張旗鼓地回去詢問。我們先假裝不知道,再暗中觀察,我想那個人接下來肯定還會按耐不住再動手的。”
謝行吟覺得他說的在理,於是轉而看向了旁邊那小獸:“那我們可以把野牛的屍體帶回去烤著吃嗎?”
倒不是因為他想吃野牛肉。他們的食物份額有限,多一點補給也好。
陸焚卻神色稍變,輕咳了一聲:“最好不要吃這個。”
謝行吟沒問他原因,想來是因為那頭野牛長得實在是醜,看著就有點倒胃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很快,兩人重新回到了地麵上,謝行吟把下麵的事情告訴了老梁。
三人下了山,回到了在營地附近,在沿途周圍找了找,果然在一處隱蔽的角落發現一塊沾了血的大石頭,棱角鋒利。
謝行吟抬眼和陸焚對視,兩人心裡都已經了然。證據確鑿,這就是凶器了。
回到營地,李鐵峰迎上來問他們有什麼發現,謝行吟看了一眼他背後探頭探腦的那幾個人,隻搖頭:“沒有找到。”
其他人聽了,跟著起哄:“找不到那就走吧,肯定是被野獸叼走了。馬上就到中午了,耽擱太久我們也得死在這裡。”
守夜人的同伴丟了食物和水,大家隻好不情不願地各自勻了一點出來給他。
眾人繼續啟程,沿途繞過山峰,很快就進入了一片更加乾枯的荒漠。
這片荒漠比來時的還要荒涼,連那種毒灌木都很少了,滿眼看去都是土色。地麵上的乾裂紋像樹杈一樣蔓延,分裂出無數的小裂紋,像凸起的魚鱗,遠看參差不齊好像落葉。
路上,謝行吟無所事事地幫陸焚擦刀,忽然一隻手從他腋下穿過,把一塊布塞進了他懷裡。
謝行吟偏頭,就看見陸焚把下巴輕輕搭在了他肩上。
“剛才沒時間仔細看,哥哥再看看山洞的石壁上寫的是什麼內容。”
謝行吟接過來一看,發現陸焚竟然把山洞裡看見的內容一模一樣地寫出來了。
連不認識的語言都能複述出來,那真的不能隻用記性好來形容了,陸焚可能真的是過目不忘。
眼下,謝行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研究這些文字了。他花了點時間,把這些內容破譯了出來。
原來刻下那些文字是城邦裡的一位貴族,他也是去日落之地尋找長生不老藥的。這位貴族按著古老的傳說找到了生命之樹,但是生命之樹的花朵需要痛苦的靈魂澆灌,才能長出生命果。
他心地善良不肯害人,於是放棄了,但是好人沒好報,他們一行人回來的路上被吃人的怪物芬巴巴所害了。
謝行吟詫異地看著那些內容。原來剛才那個洞穴就是傳說中怪獸芬巴巴的巢穴。
看來他們運氣不錯,沒遇見芬巴巴。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那怪物是不是還存在。
謝行吟再仔細一看。
“黃色的怪獸芬巴巴,長了牛角和長長的犬齒……”
等一下!什麼芬巴巴,這不是他們在洞裡見過的那隻奇醜無比的小野牛嗎?誰把吃人的怪獸給殺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