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人屁滾尿流地從森林裡跑出來, 腳下不穩差點一屁股摔倒,站得最近的陸焚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沒讓他摔得太慘。
“出什麼事了?”
那人跌坐在地上,瞳孔放大, 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了。
謝行吟用手電往他跑出來的方向照了照。森林裡一片寂靜, 什麼動靜也沒有。
“你彆急, 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那人沒緩過神來,一口氣提不上來似的:
“森林裡有、有……”
他嘴唇顫抖, 眼球凸起,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表情都在印證著他的恐慌,愣是半天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
其他人被他這模樣弄得心裡發慌, 紛紛扭頭看那片樹林。侯老板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有有有,到底有什麼你倒是說啊!”
“有……有野人!”那人忽然瘋瘋癲癲地“噌”一下站起來, “森林裡有野人,野人在追我!”
其他人麵麵相覷。
“……野人?”
“真的有野人!”那人生怕其他人不相信。
“你親眼看見野人了?”
“沒、沒有, 森林裡太黑了……但是我親耳聽到野人說話了, 還一直追著我!”
那新人心理素質不強, 已經哆嗦得不行,肯定不是故意耍他們玩的。
“彆急,慢慢說, 你到底聽到什麼了?”謝行吟問。
“我…我不知道, 他們說的是野人語。”那人一個勁地搖頭,“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語言, 半個字也聽不懂, 但那肯定是人的聲音!”
看他說得懇切, 大家相視一眼。
“不、不會有野人吧?”老梁嘀咕了一句。
“這種荒郊野嶺的鬼地方, 說不準真的有野人。”
“但是野人追著他乾什麼?”
“廢話,你沒看過電影嗎!當然是要抓回去綁起來烤了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人的恐慌情緒感染了,都忍不住離那森林遠了一點。
謝行吟手電筒往森林外圍照了照,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你剛才聽見有幾個人說話?”他問。
“就一個。”
就一個人,那他們應該能對付。如果不過去看一眼,他們今晚彆想安心睡了。
謝行吟對陸焚使了個眼色,詢問他的意見,後者會意點頭。
有陸焚在,收拾個把野人應該不是問題。兩人一起往那片林子裡走去。
其他人猶豫了一下,也都跟了過來。
森林被濃濃的黑暗和霧氣籠罩著,幽暗可怖得像魔鬼的巢穴。遮天蔽日的巨樹化作了高大的黑影,把月光擋得嚴嚴實實,一絲一毫都泄不出來。
一行人舉著火把,壯著膽在漆黑的森林裡前行,這一幕活脫脫像是恐怖片裡的場景。
火把的光芒驅趕著黑暗,眾人行走在這幽暗的林間,四周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夜晚“呼呼”的風聲,還有腳下踩到枯枝落葉的“哢嚓”聲。
他們就這樣小心翼翼地一直往前走了幾分鐘,什麼也沒發現。森林裡除了風聲和鳥叫聲,一片沉寂。
見狀,老梁挺直了腰杆,問那新人:“小兄弟,哪兒有野人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不、不可能,我真的聽見了……”那人直搖頭,似乎從進這森林起,渾身緊繃的神經就沒有放鬆過。
他哆嗦得很厲害,看起來不像是裝的。謝行吟覺得這事實在有些蹊蹺。
如果真的有野人,怎麼他們一來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這一路走來,半點可疑的痕跡都沒發現,彆說野人了,連腳印都沒有一個。
謝行吟原本還想跟那新人核實一下他遇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是他太緊張了,什麼都說不清楚,隻好作罷。
老梁悄悄問謝行吟:“會不會又是那些聖甲蟲在裝神弄鬼?”
謝行吟搖頭:“甲蟲不會說話。”
眾人在原地停了下來。陸焚抬起頭看著頭頂那些漆黑巨大的樹冠還有張牙舞爪的樹枝。古樹枝葉茂密,看不清樹上有什麼東西。
“算了,森林裡不安全。先回營地吧。”
—
雖然沒有找到任何野人的蹤跡,大家還是被這件事弄得心裡毛躁躁。
森林裡不知道藏著什麼,他們先在水邊生火過夜,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李鐵峰坐在外麵守夜,在其他人進帳篷休息前叮囑他們:“半夜彆隨便跑出去,要解手的也儘量忍一忍,小心野人把你們抓去烤了吃。”
四下一片寂靜,河水潺潺地流淌而過。
謝行吟獨自在帳篷裡坐著,小心翼翼地卷起了左袖口,露出一截白淨細瘦的手腕和小臂。
叢林裡遍布著的荊棘,剛才夜裡看不清楚,一不留神蹭到了哪裡,袖口被倒刺剮花了不少,手臂上也留下了幾道淩亂的粉紅色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