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吟“嗯”了一聲, 眼神卻忍不住盯著陸焚的手看。
他無名指上果真帶著一枚光亮的鉑金戒指。
謝行吟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垂著眼眸盯著那堆篝火,心裡想著——陸焚不至於這麼小就有女朋友了吧。
不過因為剛才的事, 他現在不好意思開口問了。要不然會顯得他好像彆有用心似的。
謝行吟抬頭看了一眼,陸焚就坐在他對麵, 用一根長長的樹枝緩緩地戳弄著篝火,閃動的火光把他那張俊臉映得忽明忽暗。
陸焚二十歲, 正是最好的年紀。既未完全褪去少年人的張揚, 又不乏男人的性感。
……憑著他這張臉,好像沒姑娘追才奇怪。
金色的火星像螢火蟲一樣,隨著風在兩人之間搖搖晃晃地往上飄。
謝行吟胡思亂想著, 腦海中不知怎麼浮現出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畫麵。
那隻戴著鉑金戒指的男人的手勾著他衣擺探入, 撫過他滾燙脊背的樣子。那種微涼的觸感好像很真實, 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是回憶還是夢境了。
謝行吟扶了一把自己的額頭,總感覺自己哪裡怪怪的。陸焚一直都正經的要死, 可沒有對他做過這種事。
那是為什麼會想到這種畫麵……大概是因為他受傷了吧, 中毒產生了幻覺。
“想什麼呢?”陸焚看他走神了好一會兒, 忽然開口。
坐下休息了一會兒,謝行吟原本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頰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層微醺的玫瑰色,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沒什麼。”謝行吟用手背擦了擦額角,然後看著陸焚站了起來,單手解開自己的扣子。
即使是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他依然保存著極其優雅漂亮的姿態,脊背挺得極直。
陸焚隨手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 一將還帶著體溫的外套蓋到了謝行吟的腿上。
沒有帳篷, 就這麼坐在地上確實太冷了,烤著火都沒法完全抵禦夜晚的寒風。
謝行吟靠著樹坐著,吹著冷颼颼的寒風, 仿佛血液流速都被凍緩了不少。
實在是太冷了,謝行吟沒推辭,把陸焚給的外套拉起來一點,兩隻手伸進袖管裡去,反著披上了。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陸焚已經朝著河邊走過去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裡。
謝行吟腦袋靠著樹,閉目養神。那件外套上也有一點冷香味,味道很好聞。見到陸焚的第一眼,謝行吟就想過問問他這是什麼香水。
很快,陸焚回來了。他用一片乾淨的大葉子盛了點水回來,喂給謝行吟喝。
謝行吟前傾了一點湊上去,一邊喝水一邊抬眼看著陸焚,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非要細說的話,大概就是因為陸焚這個人太好了,好到和眼前糟糕的環境格格不入。
像他這樣年輕漂亮的人,如果不是在這種可怕的地方,他一定會過上很好的生活。也許會是個明星或者模特,坐在超跑和豪宅裡,每天被數不清的玫瑰、攝像燈光和愛意環繞——
至少不是在這個鬼地方,風吹日曬,還要麵對無窮無儘的危險和殺戮。
—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謝行吟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靠在陸焚肩上。怪不得後半夜睡得安穩了,原來是多了個人肉墊子。
陸焚早已經醒了,發覺謝行吟動了,就問:“哥哥,感覺怎麼樣?”
謝行吟試著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腿。腿上的傷口不疼了,被麻痹的四肢也已經靈活多了。
不過坐著睡了一晚上,還是腰酸背痛,他要扶著樹乾才能站起來。
“能走嗎?”陸焚問。
謝行吟點頭。“沒什麼大礙了。”
腿上的傷口很小,那種植物的毒性除了能暫時麻痹神經,似乎沒有什麼彆的用處。
謝行吟鬆了口氣,算他命大。本來差點以為自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昨晚情況緊急,他們沒能顧上其他人。現在兩人打算先回營地去。
“東西還在營地裡,他們應該不會走得太遠,我們回營地附近找找。”謝行吟說。
果然,他們在原路返回的途中遇到了侯老板三人。侯老板他們也正打算回營地去拿東西。
太陽高懸在天空,營地附近的蛇群已經全散了,徒留下一地淩亂的爬行痕跡,把地上的雜草全壓垮了。
“動作得快一點,把帳篷也拆下來。”
昨晚那些蛇隻卷走了一個人,壓根不夠填肚子的,不知道它們還會不會再回來。
謝行吟望著河邊。
現在是白天,那些晝伏夜出的蛇大概都回到洞裡去睡覺了。周圍恢複了寂靜,就像他們剛來時一樣。
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誰都沒想到這些危險的生物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眾人把帳篷都收了,東西重新打包好各自的。
就在他們收拾完東西,準備去找失蹤的老梁和李鐵峰,不遠處忽然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一看到他們就大喊:“老謝!”
來人正是老梁和李鐵峰。
謝行吟看他們兩個人跌跌撞撞的連路都走不穩了,連忙迎過去。“你們沒事吧?”
“我還行,他情況不太好。”老梁說。
李鐵峰好像瘸了,老梁是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一路攙著他過來的。他獨自拖著比他還高大半個頭的李鐵峰相當費勁,漲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鼓脹的血管都能看得見。
其他人上前搭了把手,把李鐵峰就近放到了一棵樹下,老梁這才喘了口氣,直起腰來擦了把汗。
李鐵峰儘可能壓抑著表情,但是眼神裡還是有幾分痛苦,看得出來狀況不妙。
“……昨晚上跑路的時候,他閉著眼睛一腳踩空滾下山坡了。”老梁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