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吟也不知道它想乾什麼, 櫃子裡外僵持住了。片刻後,衣櫃偏底部的位置傳來輕輕地叩擊櫃門的聲音。“篤篤篤——”
那聲音聽起來和敲門聲無異。聲音雖然不大,隔著薄薄的木板傳過來卻很清晰, 一聲一聲就跟鬼敲門一般催命。
那衣櫃門明明沒法上鎖,一拉就能拉開了, 人麵犬卻一直在敲他們的櫃門。
謝行吟心底隱隱有了一種猜測——它可能不知道怎麼開門。
聽著這敲擊聲,懷裡的小陸忽然抬起頭來看他, 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謝行吟估計他想得和自己一樣。
彪哥他們說的夜半敲門聲, 是不是就是這人麵犬弄出來的?
如果是,那他們彆開門就萬事大吉了。謝行吟轉向老梁,用唇語支會了一聲, 讓他把門拉緊些。
謝行吟手裡還攥著手電, 暗自琢磨著如果門被拉開應該怎麼徒手和它拚命。
櫃子裡外僵持了一會兒, 敲門聲終於停止了。那人麵犬果然不會開門。
它像是放棄了糾纏,腳步聲又遠去了。
這次的聲音是朝著梯子那邊去了。等謝行吟再次透過櫃門往外看時, 空空蕩蕩的閣樓裡依然沒有了人麵犬的蹤影。
它似乎是離開了。
此時的老梁已經臉色慘白了, 隻剩下手指還在顫抖, 肌肉反射拉著門。他鼻梁上全是冷汗,滑膩膩的眼鏡都快掛不住了。
保險起見,他們又靜靜等了一會兒,謝行吟謹慎地往外看,閣樓裡果真是空空蕩蕩。
三人鬆了口氣。
“走嗎?”老梁問。
謝行吟點頭,率先出了衣櫃, 然後把小陸拉了出來。正要拉老梁時, 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慘白的月光正打在地上,那尖利的笑聲像是夜貓子的哭嚎,格外淒厲恐怖。
謝行吟心頭一跳, 腦子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側的小陸猛地一下子把他推了出去。
謝行吟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大力氣,竟然一下子把他推出去老遠,在地上打了個滾才勉強穩住。
再一抬頭,人麵犬已經從他們頭頂衣櫃上跳下來,就撲在謝行吟剛剛站的位置,木質地麵都被他的利爪劃碎了。
人麵犬還在用那張詭異的人臉笑著,黑漆漆的嘴角幾乎咧到耳邊,裡麵的兩排利齒像剔骨刀一樣鋒利。
謝行吟後背陣陣發涼,要不是小陸推了那一下,人麵犬肯定已經把他的脖子咬碎了。
新手就是新手,他果然還是大意了點。
“跑——!!!”也不知道是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謝行吟一骨碌爬起來,拎起小陸扭頭就往樓道口飛奔。
他本來還想拉一把腿軟的老梁,沒想到這臭道士逃命時候跑得比誰都快,早已經撇下他們飛奔到樓梯口去了,謝行吟連他的連影子都沒看清。
謝行吟跑得一點不慢,小陸也很靈活。但是兩條腿的人要和四條腿的生物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人麵犬的跑起來的姿勢不像狗,關節往奇怪的方向扭著,倒是有點像蜘蛛。這種奇異的爬行姿勢犧牲了美觀度,卻讓它得以爬地飛快,轉眼間就要咬到他們腳腕了。
情急之下,謝行吟沒爬梯子,把小陸丟下讓底下的讓老梁接著,自己直接從閣樓上跳下來。
從兩米多高的地方跳下來,摔得他一個踉蹌,手腳並用才爬起來。但是好歹和人麵犬甩開了一點距離。
匆匆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謝行吟忽然想到,那梯子上的紅油漆八成真的是血,是人麵犬把它的食物拖上去時留下的汙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