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田名茂,宋兄不用客氣,直呼其名便可。”
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卻稱自己宋兄,宋添不跟他客氣都不行。
他淡淡一笑,之後問田茂在何班進讀,平時感覺沒見過這人,更沒有聽說過什麼。
田茂笑著搖頭,“我並非館主學生,隻是館中雜役。”
他指了指靠在門外樹下的掃帚跟簸箕,“平日裡這一片都是我在清掃,館主見我識字,給了我幾本書,遇上問題也可以向他請教。”
原來他不是學館裡的學生,而是館主的學生,怪不得身上穿著的並非學子衫。
宋添有些欽佩,這人來此處當差,卻得到館主青睞,想來是有什麼利害之處。
兩人站在那處新掛的墨寶下,先是聊了聊彆的,後麵又提到牆上那幅字。
這人雖說隻是一個小雜役,可顯然比宋添懂得多。
他不光知道這是誰人所書,還能說出一些聽聞跟見識。
牆上這幅墨寶是難得的佳作,據聞書者乃是江南大才子,人已經過世多年,墨寶在世不多,市麵上難得一求。
“陶先生的行書還不是最好的佳作,他的小楷才是精品,直至今日很多名家世族弟子都在用他的字帖。他的小楷寫得力勻八穩,秀中帶剛,乃少有的丹青妙筆,很得入仕科考學子們喜愛,隻是真跡不可多得,像我們這些寒門學生,能得他一本碑帖也很不錯了。”
田茂講得眉飛色舞,宋添聽得一愣愣的,很顯然他接不上話,隻得輕笑點頭。
田茂淡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宋兄,你還小,以後多多努力便是。”
剛滿十歲的孩子,也不知道有何本事得了館主的看中。
田茂的口氣有藐視之意,宋添聽出來了,可他見識不如人,也沒生氣,拱手點頭。
兩人正準備外出,紀英又過來了,手裡捧著一盆蘭花,也不知是找館主品蘭還是教題。
很快田茂又跟紀英聊了起來,話題還是圍繞著掛牆上那幅新墨寶。
宋添自知答不上話,說了聲很快就走了。
他回到教舍,龐子默跟羅貞平正在課桌上寫文章。
“宋添,這麼快就回來了呢。”
龐子默擱筆,吹了吹墨跡讓他幫忙看看。
為了年底的末考,這兩人也是憋足了勁。
以前龐子默想努力找不到方向,又沒人跟他一起讀書,隻覺學館生活很無趣,而今有宋添跟羅貞平在,總算有伴了,再者他不想回去炸油,隻能想辦法升上去。
再說羅貞平,他的基礎也不算差,以前隻是沒當一回事,想著到時間就回家繼承家裡的田地,像父親一樣做個地主,可那是好幾年之後的事情了,如今還在學館中就得努力,不然另兩人走了留他一個在丁班實在不好玩。
三人在教舍呆到天快黑時才收拾東西回去。
忙碌接連幾日,這日中午,宋添又做了一首詩句拿去給館主看。
這次他沒能見到館主,人不在,卻碰見了那個叫田茂的學館雜役,隻不過是見著他在外麵打掃。
田茂很熟絡地跟宋添打招呼,還拿出一本薄薄的碑帖給他看。
“這便是陶先生的小楷,我也就得到這幾張而已,平日裡當字帖對著練。”
田茂是專程拿給宋添長見識的,雖然那些碑帖有些模糊,但這不防礙如鬆般挺秀的筆峰從紙間透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