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是一個特彆會說話、會調動氣氛的人,兩個人愣是吃出了幾個人的氣氛。薑照雪不知不覺中湯都被她勸著多喝了小半碗。
無意間,岑遙聊到:“嫂子,你這感冒是不是昨天早上送情人節驚喜送的呀?”
她翹著唇,一臉戲謔。
薑照雪一口湯沒咽下,差點被嗆到。
不是情人節驚喜,是生日禮物。她在心裡小聲反駁,麵上卻隻能辯解:“不是啦,可能是這兩天突然降溫,我衣服沒穿夠。”
岑遙明顯不信,故意盯著她,長長地“哦”一聲。
薑照雪眼神逐漸羞赧。
岑遙低頭輕笑。笑夠了,她收斂:“嫂子,你怎麼想到的呀?真的好有創意。”
薑照雪不自在:“就是突然想到了。覺得她會喜歡。”
“噢,好的,那讓我們來期待一下我姐的白色情人節。”她壞笑,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
薑照雪替岑露白捏一把汗。怕岑露白到時候難解釋,她提前幫岑露白找借口:“我們不過白色情人節的。”
“況且,到時候我可能要去西城參加一場學術會議,也過不了。”
“噢。”岑遙失望。
薑照雪怕她再在這件事上打轉,反客為主,把話題引到她身上:“露白說你放她鴿子,是什麼人呀?居然比姐姐還重要噢。”
她眼神揶揄。
岑遙眼睛快速地眨動,罕見地愣了兩秒,隨即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沒有啦,就……就一個朋友。”
薑照雪以為她是害羞了,意味深長:“就一個朋友?普通朋友嗎?”
岑遙點頭:“那不然呢?”
反駁得理直氣壯,神色卻不太自然,薑照雪到底不是愛捉弄人的人,心軟放過她了。
一頓飯吃完,薑照雪才發現自己比中午多吃了好多。
岑遙是真的很下飯。她好笑。
時間不早了,外麵又開始飄雪,薑照雪擔心晚了岑遙回去路上不安全,當著岑遙的麵,應她要求又測了一次體溫,而後趁著雪還小,送她出門了。
岑遙一走,門一關上,整個大平層又安靜了下來。
薑照雪靠在門邊,環視剛剛岑遙坐過的位置、最近岑露白在家時喜歡眺望的落地窗前,忽然覺得有些冷清。
這個想法很沒有道理。她過去明明一直很習慣的。
薑照雪立刻擺正心態。
不管現在有過怎樣的熱鬨,岑遙對她再關心和親近,都是鏡花水月,無法長久的。等她和岑露白合約結束後,都將會淡去的。
她不應該留戀。
她回書房,路過餐廳的時候,想起來可以學岑露白給她留便簽條的方式給陳姨留信息,方便明天早上她送餐過來的時候就能看見。
她進書房,取了筆和便簽條,剛要落筆,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薑照雪隨意一瞥,視線被定住了。
來電顯示是岑露白。
無法自控地,她心跳節奏快了起來。
她遲疑著,伸手接起了。
“是我,岑露白。”岑露白溫潤平和的嗓音自手機的另一端傳來,帶著幾分經由電磁波的傳遞後的磁性。
薑照雪潤喉,唇角不自覺地彎起:“我知道。”
岑露白聽不出情緒,問:“今天好點了嗎?”
薑照雪官方:“好多了。”
岑露白應:“那就好。”
揚聲器忽然沉默了下來。
薑照雪無措。結婚一年多,岑露白打她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都是因為有重要事務要溝通,這次不是嗎?
純粹就是打來關心她的嗎?
薑照雪咬唇,嘗試像普通朋友閒聊那樣,禮尚往來地關心她一句:“你那邊還好嗎?怎麼那麼早的飛機,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過。”
岑露白似乎笑了一下,聲音終於再次響起:“還好,岑挺負責的項目臨時出了些紕漏,要我過來善後。”
她說得細節,薑照雪欲言又止,不知道再追問會不會過界。
可岑露白又不說話了,她隻能試探性地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再問:“會很棘手嗎?”
岑露白語氣裡的笑意明顯深了,說:“不會。”
頓了頓,她補充:“不會耽誤我們看話劇的。你彆擔心。”
隱約帶著點戲謔。
薑照雪:“……”
誰擔心這個了。她耳熱,怎麼說得她很期待一樣。
可反駁的話語氣好像又太親昵了,她不好意思。
她挑揀出最客套的話,細聲:“你工作要緊。”
岑露白似乎又笑了一聲,還要再說點什麼,薑照雪聽見她那端有恭敬的聲音在提醒:“岑總,XX部的主任他們……”
隱隱約約說了一串,薑照雪聽不太分明。
岑露白收聲:“我該先去談事情了。”
“好,你先忙吧。”
岑露白沒有馬上掛電話,薑照雪也沒有,靜默兩秒,岑露白說:“等我回去。”
聲音輕輕的,像在哄人,帶著她嗓音特有的柔潤。
薑照雪的心湖一下子被拂動,泛起不應該有的漣漪。
薑照雪喉嚨乾了乾,不自覺地跟著放輕聲音,應:“嗯。”
電話在三秒掛斷了。
薑照雪低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時長,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岑露白是在怎樣燈火通明的商務大廈裡抽空打來這通電話的、她是穿著怎樣的西裝,有著怎樣沉靜卻溫柔的笑眼。
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發酵。
不應該的,想什麼呢。
薑照雪迅速警覺,把手機翻了個麵,凝神靜氣。
還是再看一篇文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