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起來比她纖弱不少的岑露白,此刻看起來狀態最好。
司機解釋應該是岑露白心肺功能比較好,體重又輕,需要的氧氣量比較小。
岑遙不開心:“怎麼連高反都搞體重歧視。”
“明明我這樣的體重才是標準體重好不好?”剛剛咋呼完,她就又病美人般捂心口:“啊,不行,給我來點氧。”
薑照雪和岑露白都又好笑又憂心。
三人去到今日住宿的酒店,等岑遙緩過來後,再三表示沒事了,才再次出門,步行去往當地頗負盛名的餐館吃飯。
酒店距離城區中心不遠,坐落於當地最大的寺廟的古轉經道上——萬徑街上。
沿街走去,大大小小的寺廟不計其數,每隔一段不遠的距離就能見到一成排整齊擺放著的轉經筒。
酥油燈長明,手持轉經筒和佛珠的信徒們誦念著經文,順、逆時針繞街而走。
薑照雪、岑露白和岑遙誤入其中,看得震撼。
三人邊走邊交流當地的曆史、民俗文化信息,岑遙開玩笑:“我感覺我死去的文藝細胞都在攻擊我。”
薑照雪:“嗯?”
岑遙說:“我腦子裡想起好多情詩,比如什麼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生,隻為途中與你相見之類的。”
“這麼想想,你們可以不用了,我一會兒得去轉轉。”
薑照雪和岑露白都不由莞爾。
路過一家特產店時,三人順道進去買手信。
薑照雪邊逛邊挑,視線忽然被角落裡擺放著的一串串佛珠和旁邊散賣的菩提根原籽吸引住。
岑露白注意到,用眼神詢問她。
薑照雪解釋:“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岑露白:“嗯?”
薑照雪說:“我家裡沒有把玩文玩的喜好,我第一次知道菩提手串,是初中的時候看,裡麵的女主親手給男主打磨了一串,還在中間的那一顆菩提珠上鑲嵌了一顆紅豆,取寓意為‘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當時覺得好浪漫啊,要是以後喜歡了誰,可以給她也打磨一串。”
岑露白唇線微揚:“初中噢?“
打趣之意不言而喻。
薑照雪微微羞赧:“早熟不可以嗎?”
語氣裡是自己沒有察覺的親近與放鬆。
“可以。”岑露白噙笑:“那現在呢?”
現在知道它是某寶幾十塊就能買到的東西,並不是每一個收到這樣禮物的人都會開心。
隻不過,她還是覺得:“現在也一樣,覺得挺浪漫的。”
她柔聲:“在現在這樣快節奏的都市生活裡,肯為一個人花時間,也不失為一種高級的浪漫吧?”
岑露白若有所思:“我是不是應該反省?”
“嗯?”
“我好像太忙了,能花的時間太少了。”
薑照雪不讚同:“百忙之中肯抽空,不是更浪漫嗎?”
岑露白笑意深了,輕問:“是嗎?”
薑照雪條件反射地想舉例論證,比如她不遠千裡地奔赴她的約定、比如她為她篆刻的那方印章……
話要出口,她又反應到什麼。
岑露白是不是在套她話呀?
她羽睫起落,看她明眸狡黠,有了幾分把握,生出羞赧和矜持,不願意把那些心思說得太分明了。
她錯開眼,含糊地點頭,頰邊笑意清甜。
岑露白看著她,跟著無聲笑。
仿佛有一種靜默的甜蜜在彼此間在流轉。
岑遙站在她們不遠處,沒有察覺到,扭頭揚聲問:“姐,嫂子,我們要不要買一條經幡掛呀?”
來這裡的人,不管是不是信徒,幾乎都會入鄉隨俗地掛一條經幡,祈福許願。
傳說經幡每隨風飄動一下,幡上的經文就會被誦念一次。
向神傳遞著祈願。
岑露白無可無不可,隨薑照雪和岑遙的意願。
於是三個人買完手信,填好快遞信息,吃過午餐後,便特意去往當地懸掛經幡的聖山。
高山埡口上,塵囂漸靜,兩山之間已經懸掛滿了五彩的經幡,在風中獵獵舞動。
薑照雪和岑遙買了一條百米的經幡,在金光下提筆許願。
岑露白沒有書寫,隻幫她們拉著經幡。
這三十年來,她不信神佛,不求庇佑,所圖之事,全憑自己作為。一路以來,過寺入廟,她心存敬意,但從未進正殿,也不參拜。自覺心既不誠,拜也無益。
可此時此刻望著藍天白雲下薑照雪撒隆達,迎風舒展,虔誠許願的明秀笑顏,她第一次生出謙卑。
盼望神佛慈悲,讓她所愛之人,所願皆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