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仙道大會如期召開。
仙道大會可謂是修真界五年一次的、最為重要的盛會了。每次會時, 以三大宗門為首, 有百餘個宗門會派遣代表前來, 盛況空前。
而論這仙道大會上最為重要的,便是弟子的比試了。
每個宗門都會遴選自己門派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參與比試, 最終將前三十名排出名次來。對於三大宗門來說, 便以本門弟子排名前後、占比多少來標準評判宗門實力, 而對於其餘的大小門派來說, 則以本門派弟子進入前三十名為門派之榮。
仙道大會召開當日,晴空萬裡。
各門派修士彙聚在清玄宗主峰的數千丈大的無極廣場上, 人數之眾, 遠遠看去摩肩接踵, 人頭攢動。而在無極廣場前的高台上, 則按照座次給各門派派來的首徒、長老們安排了座位。
淩正卿坐在高台的正中,笑得溫厚寬和。
而站在高台前說著歡迎各路仙修參與盛會的客套話的任務, 則交給了淩以筠。
淩以筠做慣了這類事務, 如今自然是得心應手極了。他的聲音被擴音的法術擴散至整個廣場上, 不過寥寥數句,便叫人如沐春風。
秦將離站在廣場上弟子們的人群中, 眉頭微鎖。
他眸中隱約翻湧著暗紅色的氣息,甚至到了他難以控製的地步。他隻得將目光緊緊鎖在淩霄麵上, 看著他那淡漠冷冽的神情, 才隱隱將翻湧的氣息壓製住。
第三天了。
自從那一日, 他將那枚凝結的魔息刺入淩正卿的經脈, 他便覺得自己經脈之中的魔息難以抑製,並且愈演愈烈。
那氣息似乎生來便是嗜血的。此番他輕易動用,便像是將這魔息的天性激起了一般,讓它逐漸不受秦將離控製,急欲噴薄而出。
前世便就是如此,但秦將離並沒有試圖壓抑過它。
前世,他繼承了無間深淵之中的上古魔尊傳承之後,便性情大變。那魔息為他所用,同時也入侵了他的心性。在魔息的影響下,他的人性逐漸泯滅,而變得嗜血好殺,將殺戮和破壞當做樂趣。
但當時的秦將離並不介意。他對整個世界都充滿惡意,自然不在乎多殺多少個人。
但是現在的秦將離不一樣了。
他慶幸自己仍舊保留著原本的修為,有能力保護淩霄,替他將居心不良之人處理乾淨。
但是他經脈之中魔尊的傳承之力,不僅強大,對他的心性和反噬都是極為嚴重的,甚至到了他自己根本無法控製的地步。
他隻得清心靜氣,將之極力壓抑著。
他能夠感知到淩正卿經脈之中自己的那道魔息,甚至能夠操縱它。
就在今日,那道魔息便能完全侵入淩正卿的靈根,致使其經脈逆行,走火入魔而亡。
秦將離其實還有機會,將那道魔息收回。
不沾染血腥人命,他的魔息自然還能服帖地待在他的經脈裡,在他能夠控製的範圍內運轉著。
但是這個淩正卿,他要害淩霄。
要是連淩霄都保護不住,那他要這一身修為,又有什麼用呢。
——
淩霄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聽著淩以筠的客套話,跟係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他喋喋不休這麼久,可說了一句有用的話?”淩霄皺眉問係統道。
係統卻是愜意:“人多的時候,就是要說這些沒用的話呀!你不知道,我們局裡每次做彙報總結的時候,我們領導能說兩三個小時的廢話,中間不帶喝水的呢。”
“小時?”淩霄問道。“何為小時?”
“……就是一兩個時辰。”係統抱怨道。“古代人,和你說話真費勁。”
淩霄皺眉。
就在這時,坐在淩霄身側的一個女長老湊過來,同他八卦道:“淩瀟,你知道嗎,這一次聽說弟子比試的獎勵增加了不少呢。”
淩霄側過頭去看,便見是個容貌三十上下的女修,應當是宗門內某一峰的峰主。
想來也是坐得不耐煩了,故而閒聊找些樂子。淩霄聞言也沒不給她麵子,順著她的話問道:“為何忽然增加獎品?”
原本那獎品是清玄宗自己定的,給進入前三十名的弟子,無外乎是秘籍丹藥、寶劍法器什麼的。淩霄打眼一看,也沒什麼特彆的。
“聽說是問劍門的翟道友添的。”那女長老笑道。“聽說是翟道友聽誰說這次仙道大會的獎勵太過寒酸,故而自掏腰包,添加了不少獎勵。”
淩霄:“……。”
他想起前幾天,翟亭深來到自己峰中時,自己對他說的話。
“原本不過看那比試的獎品太過寒酸,覺著沒什麼去的必要。”
當初自己為了應付他,隨口說出了心裡話。沒想到這翟亭深有本事,居然弄出了這麼個“千金博得佳人笑”的戲碼。
淩霄全身惡寒,默默打算著有朝一日有機會,一定要把翟亭深痛打一頓,出一出胸中濁氣。
他勉強勾了勾嘴唇,笑道:“翟道友果真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