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從來沒人敢對淩霄說出這種“你不該”的句式。
淩霄心下覺得這孩子有些有趣,但心下仍舊是輕蔑的。他開口問道:“裴渙是誰。”
薑啟泓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就將他整理的一個下午的勇氣打擊得潰不成軍。
薑啟泓漲紅了臉,說道:“就是今天下午,您說不收入門中的那個弟子。”
淩霄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今日下午不經意說了這麼句話。
他漠然:“我說錯了?”
他看到那弟子那般畏縮的模樣,心下就不舒服。他慣於想什麼說什麼,他就是看他就煩,不想講那弟子收入門下,既然這樣,早早說出來,不是對誰都好?
不過,淩霄向來不擅長解釋。
“您不該……”
“我不必你來教我該不該。”
淩霄懶得同他解釋,冷然一句將他方才的話堵了回去,轉身便進了洞府。
“回去按時將那本法訣背下來。”關門之前,他聲音涼薄地說道。“其餘僭越的話,再說一句,莫怪為師不客氣。”
門在薑啟泓麵前無情地闔上了。
薑啟泓站在那門前,久久回不過神來。
片刻後,薑啟泓回過神來,有些賭氣地想道:他這麼冷酷無情的人,對誰都不會有感情的。
也沒有人會對他有感情的!
——
魔界的天空常年是暗紅色的。魔都的皇城周圍,一圈岩漿取代了護城河,在城周沸騰著。
皇城同往日相比,並沒有什麼區彆。但是,整個皇城以至於魔界都籠罩著一股沉悶肅殺的氛圍。
皇城的天空中盤旋著幾隻通身覆蓋鱗片的巨龍。
魔尊的禦座上染了血。
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影都帶著一股冷冽的血腥味。
他一身玄色長袞,廣袖下的手上握著一把玄色長劍。那長劍上爬著的古拙紋路,在他的手中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他緩步走到禦座之上,像是個即位的君王一般。
下一刻,他在眾人一片安靜的肅殺中,緩緩抬起修長蒼白的手,將禦座上麵目全非的魔尊屍體,輕飄飄地撥落在腳邊。
他踩著那屍體,在染血的禦座上坐了下來。
座下眾人,眼看著都是魔界之中修為頂尖的元老級人物,修為在整個大陸上都是頂尖。但是這些人卻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出聲。
他們齊刷刷地跪在宮殿之中。
在他們的人群中,還橫亙著不少屍體。血腥氣息衝天而上,在宮殿中盤桓,似乎在告訴在場的眾人,座上那人,是誰都無法違抗的。
那人俯視著座下眾人,接著低啞地輕聲笑了一聲。
座下眾人,無不隨著他的聲音顫抖了一下。
“陸斷仇。”座上那人出聲道。
人群中站起來了個人,走到台階前跪了下來,恭敬出聲道:“尊主。”
座上那人,正是五年多前,他在仙來鎮差點殺死、又差點被他殺死的那個清玄宗弟子——秦將離。
但是,那人如今,已經幾乎同那個沉默寡言的青年成了兩個人。
他像是個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不過,陸斷仇本就與前任魔尊有仇,又是個最會審時度勢的人。於是,在秦將離剛攻來魔界時,他便利利索索地倒戈,成了他的手下。
所以,他現在活在這惡鬼的羽翼下,是安全的。
他不敢抬頭去看那人暗紅冷厲的眼眸,躬身行禮。
接著,他便聽到座上的秦將離開口說道:“派人替我去看一個人。”
陸斷仇道:“請尊主示下。”
新任魔尊低啞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和波瀾,輕輕啟唇道:“清玄宗,淩霄。”
陸斷仇一愣,接著應道:“是。”
魔尊嗯了一聲,讓他退了下去。
陸斷仇心中難免想,他剛坐上魔尊的位置,去找他原來的師尊乾什麼?不過聽他這口氣,莫不是要將那人殺了?
不過,他自然不知,少年從那未知的恐怖之中走了一遭,早就洗練出了一副掩藏情緒的鎧甲。縱然心中情緒翻湧,語氣卻能夠波瀾不驚。
況且,現在沒人敢看他的眼睛,自然此時,也沒人看到他眼眸中翻湧的猶豫、痛苦和渴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