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去簡瀟那裡之後, 薑啟泓徹底熄火了。
也不能怪他師尊,還是他自己太弱小了,若他現在是那種築基期、金丹期的修士,就算他師尊不讓他去, 也拿他沒辦法。
不過還好, 他師尊雖人冷了點兒,心卻是好的, 至少果然讓人將裴渙師弟接到了簡瀟的主峰中來。
“來了便安心留下吧。”簡瀟頗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薑啟泓一番,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沒你師尊那麼嚴厲, 不過你淩以筠師叔不在, 我最近忙得很, 你可彆亂跑。”
在這般容顏美麗的姐姐麵前, 薑啟泓向來縮手縮腳,不敢造次。他聽到簡瀟的話, 乖乖地應了下來。
接著,簡瀟便側目看向了一邊的裴渙。
裴渙此時仍舊穿著外門弟子的服飾,和簡瀟住處的恢弘堂皇格格不入。他有些局促地交握著雙手, 低頭站在原地。
“這又是哪一個?”
裴渙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薑啟泓連忙自告奮勇,站出來一五一十地把經過告訴了她。
淩霄要把薑啟泓送來自己這裡, 簡瀟是提前知道的。卻沒想到送來了一個竟又附送了一個。而這一個,擺了明地就是要借著薑啟泓的這層關係, 貼上來依附自己的。
簡瀟並不是什麼好心的人。
她瞥了裴渙一眼, 不冷不熱地說道:“若是清玄宗真危險成這樣, 不如將全宗門的弟子都弄來我峰中。為了這麼個外門弟子,連宗門法度都不要了?”
薑啟泓開口便要求情:“宗主……”
簡瀟看向他:“你師尊答應了?”
薑啟泓點了點頭:“就是師尊命人將他接來的。”
簡瀟神情頗為輕蔑地側眸瞥了裴渙一眼:“還真是奇了怪了。”
對於淩霄這人,簡瀟可是再了解不過的了。不等薑啟泓求情,她便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你師尊都答應了,我便沒有反駁的道理。但是隻此一次,若再有下次,那可就是壞了宗門的規矩。”
薑啟泓聞言,終於鬆了口氣,笑嘻嘻地連忙應了下來。而他旁邊的裴渙,則也感激地抬起頭來,向簡瀟行禮。
簡瀟虛扶了薑啟泓一把,自言自語般說道:“原以為有了前頭那個,淩霄便不會再對彆的弟子上心了,卻沒想到還是這麼個心軟的人。”
薑啟泓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她的這句話。
他連忙問道:“宗主,什麼前頭那個?”
簡瀟看向他,抬手便在他腦袋上彈了一把:“大人的事,小孩子彆隨便問。”
簡瀟心想,總不能告訴他,他那未曾謀麵的大師兄,若是沒死的話,早晚要成他師娘吧?
這種話,會弄壞小孩子的三觀的。
——
果然自從今日起,將養徒弟的責任全部甩給簡瀟了的淩霄便再沒在徒弟的事情上費過心。
因著淩以筠將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清玄宗的布防上,所以仙道大會的雜事他便有些顧不上。沒了徒弟的淩霄一下子閒了下去,便乾脆替他將仙道大會的諸事處理乾淨了。
於是,薑啟泓好幾天都沒見到他的師尊。
不過,他也一點都不覺得孤單。沒了他那師尊用沉重的課業壓著他,簡瀟辦事效率不高,每日都在忙,便更沒精力管他。於是,這麼個十來歲的少年人便終於能夠忙裡偷閒了。
這一日午後,他便被裴渙師弟拉到了山後的竹林裡散心。
薑啟泓神經粗,從來發現不了他這師弟細微的情緒變化,更沒注意到他這師弟平日裡比他還要無所事事。他潛心修煉時,他師弟就坐在一邊沉默不語地不知在想什麼,等他修煉完畢,他師弟一定第一時間笑著迎上來,邀請他一同去放鬆放鬆。
薑啟泓隻覺得平日裡自己修煉時師弟也在修煉,自己休息了便同師弟一起,便挺愉快的。
如果自己真有一個這樣朝夕相處的同門是兄弟就好了。他和裴渙一同走在竹林裡時,便這般想道。
一想到同門,他竟不禁有些想念他的師尊。
平日裡對自己冷若冰霜,關鍵時刻卻又會第一時間救下自己的命。現在這個人好幾天都不在,居然讓他覺得有些想念。
他不由得開口道:“……師尊再過幾日,便要出發了罷。”
聽到半天不言語的薑啟泓提起他的那個師尊,裴渙一時間表情不太好看。
他仍舊對那一日淩霄說自己的話耿耿於懷。當時,就因著這句話,他在那一眾弟子之中受了不少的嘲笑呢。
他之前為了能夠有入淩霄尊主門下的機會,可是潛心準備了很久,才得了淩以筠的青眼。卻沒想到,他全部的努力,換來的卻是淩霄那麼一句輕蔑的言語。
所以從那一日起,他便在心底裡對淩霄有了怨恨,連帶著那因為資質最好而被淩以筠選入淩霄門下的薑啟泓,都心生不甘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