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鈕鈷祿嘉悅上一世活的不太開心。

作為鈕鈷祿家的嫡出格格,她本可以嫁入皇家,一世夫榮妻貴,或是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如意郎君,後半輩子兒女雙全,榮華富貴。

可偏偏兒時她被人推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留下寒疾,有礙子嗣,後來婚配之時,門當戶對的人家都刻意避開了她這個鈕鈷祿府的嫡出大格格。

那是寒冬臘月,湖麵上早結了冰,可她摔下去時,湖麵的冰已然被人砸碎,她在湖水中呼救許久,卻遲遲不見有人來救她。

她那是尚且是個幼童,被人救起來時高燒不退,身子自此落下了病根,卻連推她下水的那個人都不曾看清。

後來額娘舒舒覺羅氏仿佛查出了些什麼,可府裡的丫鬟婆子們都對此諱莫如深。她隻知道祖母突然被阿瑪送去了京郊的莊子上,她自此再未見過。

本該天真無憂的少女時期,她隻能眼看著姊妹們同家裡的兄弟們習武出遊,而自己纏綿病榻,日日吃著苦藥,連偶爾外出一次,都要隨侍著醫女。

京城裡頭世家貴女的圈子,本來以她的身份,該是其中的佼佼者,可如今,她是她們嘴裡都不屑於提起的人,幼時太醫一句“有礙子嗣”,能斷了世家貴女後半生的路。

後來,她身子好了些,卻仍舊弱得很。

三年一次的選秀,額娘求了皇後娘娘免選。額娘為她尋了個出身一般的男子,家中沒有長輩,她嫁過去,就不必擔憂因無所出而得到婆母的為難。

那男子雖是滿人,書卻念得不錯,人也長得俊秀,年紀輕輕考上了探花,隻是人很清高,喜歡在翰林院研究古籍,不愛玩弄權術。

阿瑪親自見了那男子,把她的情況如實告知,又叫兩人見了一麵。

婚事便這樣定下了。

她心中其實是很不喜歡的,尤其是看著宮中傳旨出來,於她同齡的貴女們或入宮為妃,或是嫁與宗室子弟,再不濟也是門當戶對的人家。

唯有她,餘生隻能托付於一介書生,安穩,可在滿京城的貴女們之中是個異類。

她出嫁前夕,聽到阿瑪和額娘商議妹妹的歸處,說陛下有意讓鈕鈷祿氏的女子入宮為妃,將來那風位或許也能爭上一爭。

她垂眸看著梳妝盒裡頭的金冠,那上頭精致的紋路,彎彎曲曲,纏纏繞繞,恍惚間好像是鳳凰的樣子,可定睛一看的時候,卻發現不過是尋常鳥獸。

是了,她要嫁的男子隻是翰林院一介小官,品階低到連她的嫁衣上都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裝飾。

而她的妹妹也許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

她努力想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東西,可是那本該是她擁有的東西。

同母所出,可命格卻天差地彆。

她就那麼無悲無喜的過了一生,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波瀾起伏,旁人都說她順遂,她卻很是恍惚。

恍惚間,她好像又回到了落水的那天,她努力著回頭看啊,想看看這個害了自己一輩子的人是誰。

回過頭時,她看見繡著蓮紋的裙擺,然後看見天空的顏色,一樣的藍。

她突然不想再做無謂的掙紮。

也許上天真的這樣仁慈,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可惜她來的太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奇怪的地方。

還有一個奇怪的人。

黑發紫衣的男子,長了一張清俊冷漠的臉,看著他仿佛看著了九天之上的神邸。

那男子問她想不想擺脫這個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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