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會一聲不吭地衝出去,還學會趁著不防備的時候偷親自己,讓自己晃神了。
還要多立立規矩才行。
渾然不覺自己就要被嚴格管製,陸燈睡得正熟,在他胸前動了動,被顧淵穩穩攬住,低頭吻了吻合攏著的細密眼睫。
他相信陸執光,無論少年身上藏著什麼秘密,隻要對方不說,他就不會多問。如果這些秘密能讓陸執光更好地保護自身,更好地活下去,他隻會覺得欣慰。
能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天光漸明,懸浮車掠過最後一絲夜色,往彆墅趕了回去。
*
日光透過雕花窗欄,在臥室裡落下錯落有致的光影。
熟睡著的少年在被子裡動了動,想要翻個身,垂在床邊的手臂就被穩穩握住。男人英挺的身形輕緩覆下去,攬著他小心地側過身躺好。
陸燈在他臂間睜開眼睛,微微仰頭,正迎上顧淵眼中的柔和溫存。
“舍得醒了?”
看著那雙眼睛裡的光芒重新清湛明晰,顧淵唇角微挑,順勢低頭在他額間落了個吻,擁著人靠在自己臂間,把水杯喂到他唇邊。
陸燈低頭喝了幾口水,才漸漸緩過神來,眨眨眼睛抬頭望向他。
係統的挑的藥劑實在安全得過了頭,爆發三十秒鐘,居然要睡三十個小時來補足。他現在除了餓得厲害,身上因為連夜奔波落下的疲倦隱患都已消散乾淨,身體狀態倒比睡過去之前還要好些。
見他精神尚好,顧淵的心終於徹底落定,拆下他腕間的生命監測係統,按著他的發頂揉了揉:“居然要睡這麼久,下次再不讓你熬夜了。”
陸燈被揉得很舒服,眼睛微眯起來,唇角也抿起輕緩弧度,又拉住顧淵手臂:“你休息好了嗎?”
雖然生命水平也有所恢複,但顧淵眼中卻仍帶著些許血絲,眉宇間也仍透著疲色,隻怕是一直守了他一天多。
“不要緊,看到你就不累了。”
迎著少年眼中澄澈關切,顧淵淺笑起來,學著他的話回了一句,抱著人輕靠在床頭:“先吃點東西,我讓廚房熬了粥,放了糖的。”
已經聞到了香糯的氣息,陸燈正餓得厲害,目光不覺亮起來,撐著手臂坐直身體。
顧淵笑意愈濃,有意施施然起了身,不緊不慢地盛好粥端回來,輕放在他麵前自動伸展的機械桌板上:“還燙,慢點吃。”
粥是用銀粒米熬的,放了不少養身滋補的食材,香甜軟糯,還冒著隱約熱氣。陸燈立刻開了胃口,用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放進嘴裡,眉眼展開滿足弧度。
顧淵坐在床邊望著他,看著昏睡了一天多的少年醒來就重新恢複了活力,眼中也顯出欣然:“我這幾天不會出去了,就在家陪你,好嗎?”
他假死的消息已經傳開,短時間內大概不會被戳破,這種時候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反而是最安全的選擇。
“一直在家嗎?”
陸燈坐直身體,拉住他的手臂,目光微亮起來。
如果顧淵一直待在家裡,他就能時刻貼身保護對方,避免再出現什麼意外。像上次那樣長跑十幾公裡去找人,完成起來實在太困難了。
“一直在家。”
顧淵笑了笑,迎著他的目光微微頷首,又往身後一摸,忽然變出一遝嶄新的練習冊:“快要考試了,我在家裡沒什麼事。輔導你衝刺一個月,爭取考個好成績,好不好?”
眼中光芒凝滯一瞬,陸燈低頭看了看已經好全了的手腕,剛輕鬆些許的心情陡然沉重下來。
作業的事似乎是不那麼容易商量的,迎上漆黑瞳眸裡不容商榷的責任感,陸燈猶豫一瞬,輕扯住他的衣袖,摒了呼吸傾身向前。
少年的唇溫潤柔軟,帶著米粥的香糯氣息,顫巍巍湊過去,在顧淵唇畔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瘋狂的地毯式搜索下,訓練有素的瓜爾星軍方還是憑借細微的線索縮小包圍,將範圍確定在了兩人所處的礦脈無人區。
轟鳴聲震耳欲聾,石室被震得塌下些碎石灰塵。
顧淵目色一緊,立即拋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東西,折身撲回床邊,將陸燈牢牢護住。
他一手護著陸燈肩上的傷處,一手撐住床沿,兩人的身體其實並未真正交疊,陸燈卻依然能聽得到他些微急促的心跳。
“我沒事。”
仰頭迎上漆黑瞳底焦急的關切,陸燈輕聲開口,握住他的手臂。
顧淵點了點頭,攬著他坐起,卻又覺放在哪裡都不放心,索性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單手快速收拾著值班室內能夠拿走的物品。
“我們進礦道,往深處走。裡麵四通八達,他們沒那麼容易發現我們。”
他的動作雖快,卻並不慌亂,顯然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刻的變故。
爆炸聲忽近忽遠,瓜爾星人似乎並沒能意識到他們竟然進了地下,大概是在無人區搜索無果,就開啟了無差彆的轟炸。
陸燈點點頭,想要自己下去站穩,卻被那隻手臂再度往懷裡攬了攬。
“你的身體沒好,不要亂動,儘量保存體力。”
把那支超粒子槍握在手中,顧淵眼中竟還帶著淡淡笑意,見兩隻手都占著,索性徑直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我還沒老,還抱得動你。”
才過而立的男人身高腿長精壯健碩,眉宇透著英挺堅毅,怎麼看都和“老”字沾不上邊。
陸燈眨了眨眼睛,唇角抿起輕緩弧度,也當真不再掙動,隻安靜伏在他懷裡。
倒不隻是爆發藥劑的緣故,陸燈肩上被子彈貫穿,流了不少的血。顧淵這幾天雖然想儘辦法替他找補,卻畢竟條件有限,時間又短。光是坐久了都難免頭暈,要是一味堅持著自己走,反而會拖慢兩人的進度。
把陸燈的書包避著傷處替他背好,顧淵忽然想起從監牢裡見麵到現在,自己似乎還從來沒問過少年考得怎麼樣。
微微挑了挑眉,顧淵落下目光,才要開口,新一輪的轟炸卻又密集地響了起來。
值班室經常會麵臨礦坑爆破,堅固程度原本是有保障的。但這處礦坑畢竟已經被廢棄太久,許多加固材料都已隨時間老化,位置又靠近地表,這樣激烈的轟炸下,他們再留在這裡並不安全。
最後檢查過一遍沒什麼遺落,顧淵把人抱穩,快步出了石室,往礦道深處走去。
沒走出多遠,懷中的少年忽然抬手扳住他的肩膀,力道堅決得異常熟悉。
顧淵心下微沉,幾乎是瞬時就已做出反應。護著他側身倒在地上,借著手臂的緩衝轉過半身,將人牢牢罩在身下。
石屋在震動下轟然塌陷,他們已走得足夠遠,碎石零碎地砸在身上,雖然疼痛,卻還不至於叫人受傷。
陸燈被顧淵好好地攏在身下,肩膀的傷處護得穩妥,隻被騰起的灰塵嗆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剛剛還棲身養傷的安寧石室轉眼變成了一片廢墟,兩人撐身坐起,心神都不由微震。
轟炸是有能力叫礦坑出現塌陷的,如果他們此刻在地麵上,大概早已落到了軍方手中,現在雖然僥幸安身,卻也未必就能絕對安全。
礦坑都有一定之規,外人在裡麵極容易迷路,顧淵卻幾乎從小在這些坑道中穿梭長大,即使換了個星球也並不打怵。把人穩穩抱在懷裡,一邊向前走,一邊同他細細描述著這裡麵的路線交通。
地下陰冷,胸口的溫度卻恒穩堅實。
陸燈抬手摟住他的肩頸,儘力替他分擔些重量,目光掃過坑道,投向探照燈在那雙墨瞳深處映出的一點微光。
他知道顧淵在做什麼。
“……這種帶有呼吸麵罩的是通風口,一般都是安裝在出入口附近,是人類下井的極限位置。這種麵罩用起來很簡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