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葉歡輕輕點頭,讓人把霍翎抱出去,等屋裡隻有她和霍祺時,霍祺從軟塌上起來,走到了她邊上。

“殿下。”霍祺低低地喊了一句,他嗓子有點啞,這幾晚都沒休息好。

葉歡被霍祺喊得直起雞皮疙瘩,微微側過身,不想直視霍祺,隨後痛心疾首道,“哎,你們為何要這樣做呢?”

“皇兄如此看重霍家,霍家的錢財早就幾輩子用不完,仿造官銀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霍祺被葉歡問得尷尬,他有很多事沒和葉歡說過,現在葉歡肯定不知道父親要反了的事,更不知道漠北為何會被北狄入侵。

他覺得對不起葉歡,可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必須得給父親另外送信,讓父親知道方才送出去的信是假的。雖說利用葉歡,她可能會因此被連累,但她畢竟是長公主,皇上應該會放過她。

思緒轉到此,霍祺一隻手虛虛地搭在葉歡的肩上,“殿下,銀子的事,是父親糊塗了。”

頓了下,霍祺走到葉歡跟前,蹲下道,“事已至此,霍家肯定會因此獲罪。但霍家好歹鎮守漠北數十年,功勞不說,苦勞也數不清。咱們夫妻過年,我不求你再做其他,你可否幫我把這個印章,拿去送給一個人?”

“你要我幫你送信?”葉歡假裝害怕道。

“我已被抓,證據確鑿在此,必定跑不掉。隻是不想霍家就此滅門,讓父親能主動認錯,可以嗎?”霍祺仰頭看著葉歡,用從沒有過的卑微語氣,哀求葉歡。

葉歡看了眼印章,猶豫道,“父親收到印章後,真的會主動認罰嗎?”

霍祺肯定點頭,“會的,父親若是看到印章,便會什麼都明白。殿下,我們夫妻多年,你也不想看霍家就此滅亡吧?”

葉歡拿著印章,表情糾結。

霍祺看葉歡一直拿不定主意,主動拿出寫好的和離書,“我知道,你早已對我沒了愛意,這份和離書本該早些寫給你。不過現在給你也不遲,殿下,往後我們便再沒關係了。這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雖然我們有過不愉快,但也有過美好的時候啊。”

葉歡把印章攥進掌心,遲疑地點下頭,“好吧,那你要我把印章送去哪裡?”

“城西的打鐵鋪,和掌櫃的說要西北的隕鐵做馬鞍,掌櫃的自然會明白。”霍祺一口氣說完。

葉歡收起和離書,小心翼翼地疊好,起身站了起來,“霍祺,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葉歡便要往屋外走。

“殿下!”

霍祺跟著到門口,又叫住葉歡,“翎兒他……”

“翎兒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帶,我既與你和離,也沒理由再幫前夫帶孩子。”葉歡淡淡說完,便繼續往院子外走。

等上了馬車後,葉歡把霍祺的話轉述一遍給統領,再把印章交給統領,“這些都是霍祺與我說的,剩下的,就交給統領大人去辦了。”

統領接過印章,保證道,“屬下一定把霍家暗樁拔除乾淨!”

葉歡輕輕地“嗯”了一聲,馬車徐徐駛向宮門。

等見到太後,葉歡剛進大殿,便哽咽哭了出來。

她把和離書遞給太後看,心痛道,“母後,霍祺為了霍家能脫身,竟然用和離書騙我給他送信。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還說父親收到印章就會認罰,可我心裡都清楚,他這是要拿我的命去換霍家活啊。”

太後看葉歡哭得傷心,心疼道,“霍祺如此選擇,你也不必再為他擔心,既然他寫了和離書來,那就與他和離。你是我朝長公主,不怕沒有好兒郎!”

葉歡哭到哽咽,她搖搖頭,“母後,經此一事,我不願再嫁了。倒不如一個人在公主府,能時常進宮與您說說話便好。”

葉歡為皇上太後做了那麼多,許多事都不能公開來說,既然葉歡不想再嫁,太後他們也不會再說什麼。嫁不嫁人,以後都讓葉歡自己去選。

太後寬慰葉歡道,“你能這樣想也行,你有公主俸祿,還有哀家和你皇兄罩著,比起嫁人再看人臉色,倒是更好一些。不過你往後有稱心的人,也可以來找哀家,這一次,哀家一定幫你好好把關。”

葉歡點點頭,又哭了兩聲,適時地停住了眼淚。

出宮後,葉歡一身輕鬆,解決了霍祺,又拿到和離書。既然霍祺先不義,她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回到公主府,葉歡讓人拿來她的藏酒。要好好喝一頓。殿外的人以為葉歡是傷心買醉,隻有葉歡和芍藥知道,她這是高興的。

而霍祺,則是煎熬等待。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他期待能知道霍家的消息。

一日複一日,他被關在這個小院裡,外邊的人根本不搭理他,他也沒機會再傳消息出去。

就這麼過去二十日,有人來帶霍祺出去。

霍祺大半月沒打理自己,胡茬邋遢,走出院子時,問,“可是要帶我去天牢?”

“等你到了便知道。”統領麵無表情道。

霍祺牽著兒子,上了馬車,確實到了天牢。

剛走進天牢的大門,霍翎便哇哇大哭。

霍祺抱起兒子,哄了兩句,被統領催著往前走。這樣的場景,他早就有所預料。

但等走了一會,統領帶著他停在一處天牢前,看到天牢裡被捆住手腳的爹娘,霍祺瞪大了眼睛。

“為何會這樣?”霍祺大聲喊道。

統領把霍祺推進天牢中,“為什麼會這樣,你們自個心裡清楚。最後兩天,你們一家子就待在一塊,最後說說點家常話。”

鎖上天牢的門後,統領便走了。

霍覺靠在牆角,他的兩條腿都被打斷,這會根本動不了,艱難地睜眼看了下霍祺,眼底露出沉重的痛楚,“你……你知不知道,你害死全家了!”

霍祺搖頭,說不知道,“我明明格外小心,卻還是被皇上的細作發現。後來我拖溫蕙給你們送了消息啊?”

“什麼消息?”李氏披頭散發地搖頭說沒有,“除了蓋了你印章的假信,我們什麼都沒收到。若是提前知道送銀子的隊伍是皇上的人假扮,以霍家軍的兵力,又如何會讓我們一家人在這裡見麵。”

霍祺拍了拍臉,確認不是做夢,瞪大眼睛道,“不是的,我真的讓溫蕙拿印章去城西打鐵鋪送信,要說的話,我都藏在印章裡。你們不可能沒收到啊,除非……”

霍祺恍然大悟,這才想到,葉歡沒聽他的話去城西打鐵鋪,消息自然也傳不到漠北。

霍祺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愣在原地,絕望到眼淚都流不出來。

李氏站起來,“啪啪”打了霍祺兩耳光,“你是糊塗,還是腦子壞掉了。身邊出了細作不知道,還把那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溫蕙,我再三叮囑過你,不要和溫蕙說實話。”

她指著囚牢裡狼狽的霍家人,大聲罵霍祺,“看看這些人,因為你的無能,你的失誤,讓我們全家人都要死了!溫蕙早就對你無意,你還騏驥溫蕙能救霍家,她怕是早就和太後上下一氣!”

“霍祺啊霍祺,你為何如此糊塗?”

李氏仰頭大哭,“我們霍家,真的要完了麼?”

霍祺被母親的話罵懵了。

他愣愣地道,“不應該啊,溫蕙不是這樣的人,怎麼會這樣的?”

碎碎念了一會,霍祺突然笑了,他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好笑。不管溫蕙怎麼樣,現在糾結也沒用,重點是他們霍家都被判了死刑,一個也不剩。

從京都假扮霍祺的隊伍,到了霍覺軍營後,先騙霍覺說遇到追殺,霍祺在後麵斷後,再把看似裝銀子的馬車趕進霍家軍營。等霍覺看信的時候,他們點燃馬車裡的炸藥,炸毀軍營大門,也炸斷了霍覺的兩條腿。

霍家軍沒了主帥,又遇到突襲,根本招架不住。

張欽帶著士兵衝進霍家軍營,很快便取得勝利。

而霍覺一家,也被張欽押送回京城。

皇上細數霍覺罪證,當說到漠北差點被攻破後。朝堂上無一人敢再幫霍家說話。

而霍覺和李氏也沒反駁的餘地,就這麼被皇上判處死刑,三日後問斬。

同時,皇上還加封張欽為驃騎將軍,得知張欽本來就是武將世家出身,不過後來被奸人陷害,皇上又幫張欽平反,並另賜府宅。

張欽從宮裡出來時,並沒有去皇上賞賜的宅子,而是先去公主府接妹妹。

少年將軍,年輕有為,一身鎧甲威風八麵,張欽到公主府時,好些宮女都看呆了。

葉歡讓芍藥給張欽倒茶,讓人去喊張玉,她笑著和張欽道,“當年幫你的時候,隻知道你可能讀過書,不曾想會有今日這麼大的本事。我那五兩銀子,倒是很劃算。”

張欽起身再次和葉歡行禮,“當年微臣和妹妹流落街頭,多虧殿下出手幫忙,這份恩情,張欽會記一輩子。往後殿下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微臣絕無二話。”

“皇上不是讓你代替霍覺鎮守漠北麼,你往後守好漠北,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說到這裡時,看到張玉進來,葉歡停住不再說了。

張玉看到哥哥,眼眶濕潤,過來抱住哥哥,“大哥,我好想你啊。”

張欽也很思念妹妹,看妹妹長高不少,麵色也紅潤,便知道在公主府過得不錯,又拉著妹妹給葉歡行禮。

“你不用那麼客氣,你解決了霍家,也算幫了我大忙。”葉歡笑道,“你也應該累了,帶著張玉先回去休息吧,你們兄妹許久沒見,應該有許多話要說。”

走之前,張玉又給葉歡磕頭道謝,再歡喜地跟著哥哥走了。

送走張玉,葉歡心裡也輕鬆一點。

她確實很意外張欽能那麼厲害,不過這樣也不錯,張欽成了大將軍,卻欠她一個人情,指不定以後能用到。

從霍家被判死刑後,葉歡就沒出門。

眼下霍家處在風口浪尖,她卻啥事沒有,彆人肯定好奇為什麼。

一直等到霍家斬首那日,芍藥問要不要去刑場,葉歡又拒絕了。

“砍頭的場麵太血腥,還是不看了,反正我去不去,結果都有。”葉歡淡淡道。

芍藥點頭說是,“反正您拿了和離書,和霍家也沒關係了,往後自個兒過舒心日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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