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澤不僅中了,還是案首,他的嘴唇揚到最高,邊上遇到的同窗也給他說恭喜。
葉歡也很開心,兒子考了第一名,她也很有成就感。
為了慶祝兒子中案首,葉歡第二天擺酒請了街道的熟人,還有黃澤的同窗。
大家都說葉歡教子有方,黃澤的父親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過去的幾年,葉歡都是以寡婦自居,一家子遇到洪災,夫君不幸去世,孤兒寡母地重新討生活。
擺酒雖然高興,卻也累人。
一天過去,酒館裡的桌椅橫七豎八,葉歡剛把桌麵擦乾淨。
“母親,我來吧,您坐著休息會。”黃澤剛送完同窗回來,看到母親要搬桌椅,忙過來道。
葉歡便坐下了,看著黃澤利落地乾活,倒是很欣慰。
“先生說我這次能中案首,確實不錯,但讓我也彆太驕傲。”黃澤一邊搬桌椅,一邊笑著道,“他讓我沉下心繼續讀書,中秀才隻是一個開始,若是能連著中舉人,才是厲害。”
古人有連中三甲的傳奇,但黃澤年紀小,能中案首已是奇才,他先生是說,倒不如沉寂一段時間,雖說明年考舉人還是有機會中,卻不如等下一次拿下解元更好。
葉歡笑道,“你現在就足夠厲害了,若不是你教娘認字,娘也不會看賬本。”
黃澤被誇得心裡甜甜的,“孩兒以後定會高中狀元,讓您揚眉吐氣的!”
葉歡愣了下,過了會意識到黃澤在意的點,歎氣道,“你也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走好自己的路,便是最好的。”
黃澤卻搖頭,“他拋妻棄子,就該讓他有後悔的那一日。”
事實上,在三個月後,王廣泉確實後悔了。
王家冬日的枯井裡,發現了鳶兒的屍體,一屍兩命,是被人推進井裡,活活凍死的。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王廣泉直覺是金枝乾的。
他氣衝衝地找到金枝,見金枝還在對著銅鏡戴簪花,憤怒地搶過簪花,“金枝,你為何如此狠心,那可是兩條人命?”
金枝眉眼彎彎,“廣泉,你有證據,還是有人證呢?若是你有,不妨休妻抓我去告官啊。”
她甩開王廣泉的手,繼續對著銅鏡上妝,嘴裡還哼著搖籃曲。
“你就是個瘋子!”王廣泉吼道。
“對呀,我瘋了,但這也是你逼的!”金枝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刀,直衝王廣泉逼來,“我一心一意對你,你如今發達了,卻嫌棄我。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倒好,把我身邊的丫鬟都給睡了!”
“王廣泉,我告訴你,有本事你就休了我。隻要你敢休了我,我就撞死到宮門口,到時候你騙婚,夜宿花樓,一個個罪名被扒出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繼續當這個官。”金枝瘋魔一般地瞪著王廣泉,“但隻要我在王家一日,你就彆想有孩子出生。”
“你!”王廣泉還真不敢休了金枝,雖說他不需要金家扶持,但金海潮父子還是在朝為官,若是金枝真撞死在宮門口,金家父子不會放過他。
“行,算你厲害,往後你過你的,彆想我再來見你!”
放下話,王廣泉氣憤地走了。若是能再選一次,當初就該把王澤留下,不管怎麼說,也有個兒子在,不像現在年過三十,膝下還無兒無女。外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什麼毛病。
等王廣泉走後,金枝才忍不住哭了。
她本該有大好人生,卻因為當年的一念之差而毀了,那會父親就說過,王廣泉負過葉歡,也不能保證一直對她好。那會她不信,覺得自己可以留住王廣泉的心,可事實證明,就連葉歡都能看清的道理,她卻不能。
“珠珠。”金枝喚了一句,等珠珠走到身邊後,再咬牙低聲道,“前些日子,我找來的藥,給他下了吧。”
珠珠有些猶豫,“夫人,若是姑爺也不能生育,往後王家就要後繼無人啦!”
“那又如何呢?”
金枝冷冷道,“王廣泉這種負心漢,不就該讓他絕後麼。反正我不能生,就讓他也不能生好了。不然你以為,若是彆的女人生了孩子,我還能高枕無憂地當王夫人嗎?”
放下得越多,金枝越發看得清楚。她沒有臉麵和離回娘家,更不能再給娘家丟人,所以隻能繼續留在王家。但她不好過,也不想讓王廣泉好過,既然王廣泉那麼想要孩子,她就讓王廣泉再也不能人道。
珠珠握緊主子的手,看著主子消瘦的麵容,哽咽道,“您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金枝抬手擦了眼淚,“我自個兒選的路,後悔也沒有用,當初我如果和黃氏一樣放得下,如今也不用在這裡如怨婦一般。”
“珠珠,如今我身邊隻有你一個了,你可不能和我離心。王廣泉這廝,我必定要看他無兒無女!”
珠珠連連點頭,“廚娘都是咱們的人,奴婢已經找好下藥的人,每日加一點藥粉,慢慢地便會讓姑爺減少那事的想法。”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於事無補了!”金枝想到王廣泉氣憤得不能人道,就哈哈笑出來,她很是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又是五年過去,春暖花開時節,京城貢院的門口,候著一群書童和小廝等。
葉歡也在其中,不過她在馬車裡。
黃澤已經入考場三天兩夜,今兒是結束考試的日子,春寒風冷,貢院裡還都是穿堂風,葉歡一早就準備了手爐。
她掀開車簾,看到貢院門開了,隨即讓小廝下車去接兒子。
大約過了兩刻鐘,小廝才帶著眼皮泛青的黃澤回來。
“母親。”黃澤上馬車前,先笑著喚道。
“快上來吧。”葉歡招手道。
等黃澤上了馬車,葉歡再把手爐放到黃澤膝蓋上,“今兒給你準備了你最愛的香酥炸雞,還有桂花糖等,都是你愛吃的。”
“母親,您怎麼不問孩兒考得如何?”黃澤笑眯眯地道,五年過去,他從少年長成翩翩公子,身量也比母親要高許多。
“你是我的孩兒,自然考得不會差。”葉歡誇道。
“我也覺得不錯,先生早前和我談過,我看到試卷時,可謂下筆如有神。”黃澤信心滿滿。
馬車徐徐往家去,葉歡半年前在京城置辦了一處宅院,過去幾年,她的酒館不僅成為渝州城最大的酒樓,還在附近郡城都開了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