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放下木窗,淡淡道,“聽聞吳大人這次外放,特意帶了次子去,但把吳夫人給留在京城,這是怕次子和吳公子一樣,所以特意親自帶著教養吧。”
丫鬟領了布料回來,馬車繼續動了起來。
陳氏閉眼道,“薑氏心思狹隘,大兒子廢了,小兒子又被夫君帶走。雪瑩的日子,怕是很不好過。”
葉歡歎氣道,“真不知道三表姐當初為何偏要嫁給吳公子,她這是中邪一樣啊。”
“少年慕艾,來得容易,沒得卻艱難。”陳氏淡淡道,“雪瑩對吳清河是真心癡情,奈何換不來一個好結果。還是淑兒你看得清,做人就得識趣一點,不能去妄想自己夠不到的東西,不然自個兒累,身邊的人也累。”
葉歡點頭說是。
馬車徐徐回到王家,下了馬車後,門房說李家來了人,讓葉歡去老夫人那兒一趟。
葉歡爹娘早逝,在葉歡八.九歲的時候,就被王老夫人接來了。
父親沒有兄弟,隻有一個姐姐,這麼些年,雖有來信,卻沒有再見,每次信上的內容也是說日子多難多苦,讓葉歡一定要好好留在王家,她並沒有能力收養葉歡。
李氏的夫家最開始還不錯,可她夫君是個心比天高,卻沒什麼本事的人,成親沒幾年,花錢孝敬上司,反而被上司坑了,隻能啞巴吃黃連。在官場那麼多年,一直都是個七品縣令。
葉歡到王老夫人那兒時,還沒進門,就聽到一個嘹亮的聲音。
不需多想,就知道是她那位天天念叨命苦的姑母。
進屋後,先和王老夫人問安,再和斜對麵坐著的姑母問安。
李氏皮膚偏黑,這是常年在外走動曬出來的。她雖然是縣令夫人,可夫君是個沒腦子的,但凡手裡有點錢都會被人騙走,她隻能自個兒想法子弄錢。
王老夫人並不喜歡李氏,但礙於是葉歡的姑母,隻能一直陪坐。
“淑兒,你姑母是來給你送陪嫁的,她難得來一次,你帶她到你屋裡坐坐。”王家這中體麵人家,不會輕易和人撕破臉,就算不喜歡,這會也還是麵帶微笑地說話。
葉歡應聲說好,帶著李氏出門。
李氏在王老夫人那兒坐得腰疼,剛出屋子,就扭動身子道,“你這個外祖母,也忒多規矩了,我不過是喝茶大聲一點,說話大聲一點,她都要看我。”
李氏沒出嫁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守著規矩過日子。可後來嫁人,日子實在太難,什麼規矩和禮節,都比不上真金白銀的重要。
沒有錢,禮節就是屁話。
葉歡淡淡道,“外祖母是高門出來的嫡女,最看中的就是禮節。我也是因為懂規矩,守禮節,外祖母才會喜歡我。姑母來給我送陪嫁,必定也是想看我好的,對吧?”
李氏連連點頭說是,“你確實該多討好王老夫人,我聽人說,她的陪嫁當年可是十裡紅妝。若是你能讓她開心,她給你的嫁妝肯定少不了。”
“姑母慎言。”葉歡左右看了一眼,李氏忙捂住嘴。
回到屋子後,落雲去給李氏倒茶。
葉歡對於這個七年沒見的姑母,沒有任何感情,淡定地坐著。
李氏從剛進屋,就驚歎葉歡屋裡的擺設,最後歎氣道,“當年我嫁給你姑父的時候,他們家最開始也是這樣氣派,奈何命運弄人。”
“算了,不說這個了,都是過去的事情。”
“還是淑兒你命好,能一直在王家享福,如今還能嫁去王府,姑母真為你感到高興。”
李氏說著掏出一個東西,是帕子包裹的一個玉鐲,“這個是我給你準備的陪嫁,姑母特意給你準備的,雖然比不上你外祖母給的,但還是個好東西,沒有百兩銀子下不來的呢。”
玉鐲有條明顯的裂痕,成色也是最差的那中,彆說一百兩銀子,就是二兩銀子都賣不了。
葉歡倒不是在意李氏給她的東西貴不貴重,而是這個陪嫁,準備得特彆敷衍。上門送陪嫁隻是一個借口,八成是為了打秋風而來。
李氏已經走到葉歡的梳妝台前,隨手就拿了一支珍珠簪子,至少值二十兩銀子,沒問葉歡可不可以,就給自己戴上,“淑兒,你瞧我這簪子,帶上後多好看。”
葉歡笑著走過去,“確實好看,姑母天生麗質,戴什麼都好看。”
落雲在一旁看得著急,這個姑母明顯不是來給主子祝賀的,姑娘的首飾並不多,這般要首飾,太厚顏了一些。
外邊有人來問晚膳吃什麼,葉歡走出去吩咐的片刻,李氏又拿了幾件首飾揣兜裡。
等葉歡回來後,李氏怕被葉歡看出少了其他東西,拉著葉歡坐下,把自己準備的玉鐲戴到葉歡手上,“這個玉鐲跟了我十幾年,現在送給你正好,往後你有福氣了,可不要忘了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