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2 / 2)

成泰帝一倒,要擁立旭兒為太子,再讓太子監國,隻得淩叡一人的首肯是不夠的,還得要經過內閣旁的閣老的同意。

他淩叡可不是從前的衛太傅,振臂一揮便會有無數人追隨。

如今的內閣,不是他的一言堂。

“放心吧,朱毓成即便與我敵對多年,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會同意的。他這人就像淮允說的,忠的從來都是大周,而不是周元庚。”

王鸞聞言便溫順地應了聲,接過淩叡手上的瓶子,道:“表哥覺著讓朱次輔做旭兒的太傅如何?”

淩叡眸光一沉,不動聲色道:“旭兒是我的孩兒,合該是由我做他的太傅。怎地?難不成我做旭兒的太傅你還不放心?”

王鸞輕輕一歎,道:“表哥是旭兒的父親,我怎會不放心?不過是因著朱次輔與表哥一貫來敵對,若是讓他做旭兒的太傅,到得那時,說不得他就不會處處同表哥作對了。畢竟你與朱次輔都是為了旭兒的話,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衝突。”

王鸞說到這便仰起臉,笑望著淩叡,鳳眸裡滿是對他的信任:“再者說,旭兒如今越長便越像表哥,我怕表哥與旭兒走得太近,會招來些不必要的閒言碎語。表哥放心,你是旭兒的父親,日後誰都越不過你去。”

王鸞的一番話說得淩叡心裡熨帖得很,剛起的疑心很快又壓了下去。

心裡頭不由得笑王鸞頭發長見識短。

太傅之位非同尋常,那可是未來皇帝的恩師。大周一貫來講究尊師重道,便是皇帝也是要尊重自己的恩師的。

周元庚當初將教導大皇子的責任交給了翰林院的酸儒,可不就是為了防他嗎?

“朝堂之事我自有打算,旭兒是我的孩兒,我自會做出對他最好的安排。”淩叡低頭嗅了嗅王鸞身上的香氣,她如今是世上最尊貴的女人,用的香自然也是最最昂貴的。

淩叡想起了十一年前,她穿著王府側妃的禮服,在那間黑暗的密室裡,邊承著歡邊一聲聲喚他“表哥”,一時有些耳酣眼熱。

他碰了碰她脖子上那片細膩的肌膚,啞著聲音道:“阿鸞,隻要周元庚不在了,這世間就沒人能阻止我與你在一起了。”

王鸞掩住眸裡的厭惡之色,溫溫柔柔地“嗯”了聲:“我此番出宮不能在淨月庵久留,表哥先回去吧,我給母親上完香便該回宮了。”

淩叡也知曉如今不是急色的時候,微微頷首,又溫言說了兩句,便從後門偷偷離去。

王鸞在他走後,忍住心底的不適,拿出帕子擦了擦被他碰過的嘴唇和脖頸,捏緊了手上的藥瓶,喃喃道:“這偽君子不能留了。”

她是貴妃,是成泰帝最信賴最疼愛的女人,隻要成泰帝不死,她的榮寵便不會斷。可若是成泰帝現在死了,淩叡掌權,他可不會像成泰帝那般,受她擺布。

在旭兒羽翼未豐時,成泰帝不能死。

否則一旦被淩叡把控了朝堂,不僅她要聽淩叡的,連旭兒都要成為這偽君子的傀儡。

十一年前,她誘著淩叡與她有了夫妻之實,不過是為了要個兒子罷了。若非周元庚不能生,她豈會委屈自己去找淩叡?

王鸞深深呼出一口氣,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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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著鸞鳳的轎攆緩緩入了乘鸞殿,王鸞下了轎攆,便聽得馬嬤嬤上前道:“周貴嬪在外頭跪著等了娘娘大半日了,娘娘您看?”

王鸞慢條斯理地往內殿走,唇角始終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讓她繼續跪著。”王鸞柔聲道:“這也是個蠢的,到這會還不知曉自己得罪了誰?趙保英如今穩穩壓了餘萬拙一頭,又得皇上信任。本宮怎會為了她同趙保英交惡?”

她與趙保英有共同的敵人,二人一直合作得很是不錯。

偏生出了個周貴嬪,硬生生令他們好好的合作關係生出了些齟齬來。

王鸞唇角的笑意漸漸冷淡。

讓周貴嬪跪久點,也是在同趙保英表明她的態度。得罪了他趙保英的人,她王鸞不會包庇。

隻不過周貴嬪好歹是她的人,當初會給那位小答應下毒,也是她授意的。趙保英此舉,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等到淩叡一黨鏟除殆儘,旭兒順利登基後,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也該換人了!

……

薑黎是在乞巧節之後幾日,從小福子的嘴裡聽說了李嬤嬤的事的。

“那李嬤嬤擅做主張,毒死了一位小答應。後來那位小答應的嬤嬤逃出宮外,隱姓埋名了兩年,才終於回來盛京將那事捅了出來。”

小福子說得眉飛色舞的,似是在說書一般。薑黎與如娘坐在酒肆裡,聽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沒想到那日對她們使壞的李嬤嬤,心腸竟然這般壞,那可是一條小生命啊,都還未來這世上走一遭,就胎死腹中了。

如娘忍不住問:“那,嬤嬤,償,償命了?”

“自是要償命的,那可是皇嗣哪,十個李嬤嬤都賠不了。李嬤嬤的主子周貴嬪也因此降了位份,從貴嬪降到婕妤。”

楊蕙娘原本正在與餘秀娘理著貨,聽到這話,便氣憤道:“這後宮裡哪有奴婢敢越過主子就犯下謀害皇嗣的大罪的,要我看,定然是那什麼婕妤偷偷下令的!隻降她的位份也太便宜她了!”

當娘的最是聽不得孩子被毒害這樣的事,還是一屍兩命的慘劇,想想都覺得遍體生寒。

因著氣憤,楊蕙娘說這話時可沒把住嗓門,那聲音兒著實不小。好在酒肆這會沒客人,也就他們幾人在,倒也不怕被旁人聽了去。

小福子雖然知曉真相,可楊蕙娘的話他卻是不能接的。宮裡的陰私,百姓們怎麼猜測是他們的事,可他這些宮裡出來的人卻是不能胡亂嚼舌頭,免得給督公招惹麻煩了。

那小答應的事就此打住,小福子笑眯眯地轉了話頭,望著如娘道:“如娘子,前些日子督公差我送來的乞巧果,味兒可還好?”

宮裡的點心都是禦膳房的禦廚做的,味道自是一等一的好。

更何況那是趙保英親自派人送來的吃食,就算是黃連,如娘都會覺著是甜的。

“好,好吃的。”如娘笑著應,又道:“你,帶回去,的酒。保,保英哥哥,喜,喜歡嗎?”

“哪還能不喜歡?”小福子誇張地挑高眉梢,道:“督公如今就隻喝如娘子釀的酒,一日不喝,就要不舒服的。”

如娘聽罷,彎唇笑了笑,雖然知曉小福子說話誇張,可還是被他的話給逗開懷了。

趙保英那日給如娘送來的除了乞巧果,還有不少糕點和時令水果的。

薑黎也分得了一小匣子的如意酥和荔枝。

荔枝這玩意兒矜貴,在盛京是買都買不到,都是進貢到宮裡去的。

趙保英送來的這一籃子,便是乞巧節那日他在宮裡得到的賞賜。內務府甫一送來,他轉眼便差小福子送過來給如娘了。

荔枝才剛送來沒多久,薑黎與霍玨便從護城河回來。

也不知為何,瞧見桌案上那一小碟荔枝,霍玨忽然眸色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目光就跟黑夜裡的深海,明明危險至極,卻還誘著你往前去。

薑黎在畫舫裡喝了不少酒,那些酒後勁兒大,回到寢屋後,她已經有了醉意,腦子裡的反應足足慢了半拍。

瞧見他那眼神,隻覺眼前這位眉目清雋的郎君當真是誘人至極,便傻乎乎地拿手指戳了戳他的眼尾,道:“霍玨,你的眼睛裡有鉤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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