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蕙娘聞言便歎了一聲:“我倒是希望她這些喜氣全都聚在她肚子裡,今兒都十八了,肚子裡還沒半點消息。”
如娘拍了拍楊蕙娘的手,道:“莫,莫急。父母,子女緣,素來,講究緣法。”
楊蕙娘何嘗不知是這個理?
隻是啊,自從知曉了衛瑾的真正身份,她這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擔憂。
她現下就盼著阿黎趕緊生個大胖小子,有了子嗣,一個女人在後宅也算是有了依仗。
楊蕙娘同如娘說的話,薑黎自是不知曉。
她這會正在正廳裡同明惠郡主還有薛瑩吃著酸酸甜甜的蜜餞,聽她們說即將要出行的計劃。
誠王禪位後,依舊是誠王,他唯一的女兒也依舊是郡主。
旁人對待他們的態度倒也無甚區彆,有些士林學子甚至還寫文章讚頌誠王大公無私、為國為民。
“難得有人誇父王,那些士子寫的文章我每篇都仔仔細細看過。看完後,還拿去給父王過目。”明惠捏起一個糖漬楊梅放入嘴裡,笑著道:“父王看完後,還問我這文章誇的人當真是他?”
這盛京裡的老百姓誰不知曉誠王府那位王爺是位閒散王,平日裡最愛的就是畫畫。
薛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誠王爺還是那般實誠。”
明惠也笑:“說好聽點兒是實誠,說得不好聽,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了。”
說著,明惠看向薑黎,道:“我與阿瑩六月十九離開盛京,阿黎可要來送我?”
薑黎放下手裡的杏脯,拿帕子擦了擦手,道:“自是要的,你們這次又要出行多久?”
誠王周元季與薛家二老爺、如今的信王薛頃都是喜愛遊山玩水之人,眼下時節正好,便相約了一同攜家帶口下江南去。
明惠與薛瑩自然是結伴跟著一同去。
薛瑩覷了覷薑黎,忍不住道:“要去七、八個月呢。可惜阿黎你嫁人太早啦,若不然我們還能帶上你一同遊山玩水去?”
明惠與薛瑩同薑黎年歲相仿,可二人都不急著定親。
她們的父母就隻得她們一個女兒,自然也舍不得她們太早出嫁。
薑黎咬了口杏仁餅,十分坦然道:“我若是不嫁衛瑾,哪能來盛京遇見你們呢?更彆提同你們一起出遊了。況且啊,若是再選一次,我還是願意早點嫁與衛瑾的。遇見喜歡的人,自是要抓緊讓他成為自己的人。總不能錯過了,才後悔當初自個兒為什麼不能勇敢些。”
明惠與薛瑩聽她說得如此坦然,齊齊打趣起她來。
薑黎被她們打趣得麵紅耳赤,忍不住抓起兩塊紅豆餅塞她們手裡,道:“快吃!”
明惠素來是小鳥胃,自是吃不下。
薛瑩不客氣地代勞了,一轉眼便見剛吃完一塊杏仁餅的薑黎也拿起塊紅豆餅吃,忍不住挑眉道:“阿黎,你怎地胃口這般好?”
薛瑩不說,薑黎還不曾覺著。她一說,薑黎倒真覺著最近自己似乎是吃得有些多。
薑黎抿了一口茶水,想了想,道:“大抵是最近忙著狀元樓在長泰街分號的事,食欲便變好了。”
夜裡開席,薑黎再次驚詫於自個兒胃口當真是好。
鱘魚吃了半尾,胭脂鵝吃了個大腿,烤雞吃了兩個大翅,還有酸菜肉沫、蒸茄泥、小炒羊肉……
食量驚人!
回去朱雀大街時,薑黎忍不住在馬車裡掐了掐自己的臉頰。
衛瑾被她這動作給弄懵了下,捉住她的手,問道:“哪兒不舒服?被蚊子咬了?”
“不是。”薑黎抬起眼覷了覷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個兒臉頰邊,道:“誒,衛瑾,你掐一下我的臉,看是不是肉變多了?”
衛瑾:“……”
敢情方才不是臉頰癢,而是覺著自己臉上的肉變多了?
衛瑾薄白的眼皮微微一挑又輕輕一垂,忽然發現,他家這位小娘子似乎真的,圓潤些了……
原先尖尖的下頜也多了點肉,笑起來時那兩個米粒大的梨渦愈發明顯了。
說實話,他一直覺著阿黎太瘦了些,抱起來都無甚重量。
好不容易多養些肉出來,他自然覺得是好事。
衛瑾兩世為人,隻愛過一人,也隻相愛過一回。
可他知曉在此時此刻,“是圓潤了點”“肉是多了些”這樣的話是決絕不能說出口的。
年輕的郎君下意識捏了捏薑黎白生生的臉,昧著良心道:“沒有,阿黎還是太瘦了。”
大抵是衛瑾說話太過真誠,薑黎不止信了,還暗暗鬆了口氣。
果然男人就是粗心,這些郎君們在胖了瘦了這些問題上,眼睛就跟被糊住了一般,自家娘子胖了瘦了都不大看得出來。
她們女子與粗枝大葉的郎君們相比,就要細心多了。
腰間但凡多點肉,都能立馬偵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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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文瀾院,桃朱問薑黎可要再吃一盅燕窩羹。
薑黎微微一頓,想起方才掐自個兒臉頰的手感,口是心非道:“我今兒在娘那裡吃撐了,燕窩羹暫時就不吃了。”
桃朱遲疑地將燕窩羹端走。
夫人最近習慣了吃宵食,若是不吃,半夜會餓醒的。
今兒興許真的吃撐了?
薑黎眼巴巴地看著那盅燕窩羹被端走,咽了咽嗓,乖乖去了淨室,梳洗完後便安置了。
夜裡睡到一半,她夢到了那盅燕窩羹。
那燕窩羹就在她眼前,觸手便可得。
她餓得慌,正要伸手去拿,忽然從兩側伸出了兩雙小手將那燕窩羹硬生生搶走了。
薑黎“啊”一聲睜開眼,掀開寢被,垂餓驚坐起。
衛瑾正酣眠,被她這動靜唬了一跳,也跟著坐起來,眉心突突跳了下。
他拍了拍臉,等清醒些了,便擰開床頭那盞燭燈。
黑黢黢的內室登時一亮,衛瑾目光微微一挪,落在薑黎身上,溫聲道:“阿黎可是被夢魘住了?”
薑黎“嗯”了聲,摸了摸肚子,一臉義憤填膺道:“我夢到有人搶走了我的燕窩羹!”
衛瑾:“……”
一說到燕窩羹,薑黎就覺著餓。
正欲開口,忽然胃裡一陣泛酸,她“嘔”了一聲。
衛瑾原先微鎖的眉心登時一挑。
薑黎撫了撫胃,等那股子酸意下去了,便轉過頭認認真真同衛瑾道:“我這是餓的。”
說著便睜著一雙清潤的眼望著衛瑾。
衛瑾:“……”:,,.,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