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府裡備著乳娘,但薑黎還是想要親自給孩子們哺乳。
大抵是為人母的天性罷,每回看著小孩兒在懷裡那副滿足的模樣,就會油然生出一股子歲月靜好的幸福感。
桃朱與雲朱抱著兩個小孩兒進來,把孩子放在榻上便出了內室。
兩個小娃娃,妹妹胃口小,還嗜睡,總是吃沒幾口就睡著。
哥哥則是個無底洞,好似怎麼都吃不飽似的。
薑黎解了衣裳,先抱起阿滿。
小女嬰乖極了,鼻尖一聳一聳,大約是知曉在娘的懷裡,便舒服地半眯起眼,彎著唇角,唇角處兩粒若隱若現的小梨渦。
看得薑黎心都軟了,趕緊讓阿滿吃上奶,順道摸了摸她腦門幾根黃黃的胎發。
摸著摸著便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
薑黎抬起眼,倏地對上衛瑾那雙黑沉沉的眼。
便見郎君左肘支在小幾上,手掌握拳撐頭,右手握著本書卷。
就那般,眉宇含笑地望著她。
衛瑾頭上的玉冠已經摘下,烏發隨著他的動作,落了幾縷在小幾上。
那模樣瞧著,不知該說是慵懶好,還是勾人好。
薑黎耳廓莫名有點兒燙,嗔道:“你看我作甚?快看你手上的書!”
衛瑾目光緩緩下移又緩緩抬起,一本正經道:“我在想阿黎成親那晚,果真沒騙我。”
薑黎楞了下。
想起他方才的動作,又細細回想了一遍成親那晚她說過的話,臉頰一時滾燙。
那會她怕他嫌棄她不如旁的女子豐腴,便小小聲地同他道:“我娘說我還會再長的。”
彼時不覺著有什麼,這會再回想起來,當真是窘得腳指頭都要拿來摳床了。
薑黎沒忍住瞪了衛瑾一眼。
之後便把吃飽了的阿滿豎起,沒好氣道:“你若是不看書,就過來給阿滿拍嗝。”
衛瑾撂下書冊,上前湊近母女倆,卻不急著去接阿滿。
反而慢條斯理地掐住薑黎的下頜,在她濕潤的唇上吻了下,之後才抱起阿滿,緩緩給她拍背。
那模樣瞧著要多正經就有多正經,仿佛方才偷親她的人不是他一樣。
薑黎不知為何就想起了成親時,他隔著紅蓋頭吻她那次。
他也是這般,嘴裡說著正經的話,手卻抬起她下頜,猝不及防就吻了下來。
那時還覺得羞澀難當,可眼下,倒是半點羞澀也無。
就單純地覺得甜蜜。
薑黎低頭笑了笑,轉身抱起了兒子。
六斤六早就餓狠了,一到薑黎懷裡,頭便使勁兒地往他娘的胸膛拱。
薑黎給他調了個舒服的位置,想起兩個小人兒的大名還沒起,便問道:“哥哥和妹妹的大名你可想好了?”
衛瑾淡淡“嗯”了聲:“六斤六便喚作乘舟,‘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之‘乘舟’。阿滿則單名為蓁,‘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蓁’。”
衛乘舟。
衛蓁。
薑黎把這兩個名兒反反複複念了幾遍,越念越喜歡,她低頭戳了戳六斤六的小臉蛋,笑吟吟道:“我們哥哥以後就叫衛乘舟了,可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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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眼便到了該辦滿月宴的時候了。
在大雍,胎兒出生後大多要經曆“滿月”“百日”“周歲”三禮,滿月宴便是第一禮。
因著嬰孩才出生一月,尚且不能立得住,且母親將將出月子,也經不得折騰。滿月宴通常隻邀請至親好友來,一切從簡。
兩小娃滿月宴那日便隻來了薑府與太子府的人。
可饒是如此,衛瑾喜得龍鳳胎的事滿城的人都知曉,挑在那日登門恭賀的勳貴豪族委實是不少。
送來的賀禮更是堆金疊翠、琳琅滿目,叫人眼花繚亂至極。
薑黎那會才剛出月子,為了清點這些賀禮,屬實是忙得腳不沾地,一連好幾日拉著姚嬤嬤對禮單。
都說人情往來,是門大學問。
旁人送來的禮,定然要挑個合適的禮送回去,如此才算是有來有往,不失禮數。
姚嬤嬤從前是皇後身邊得用之人,有她從旁協助,薑黎自然很快便將回禮的單列好。
“嬤嬤再過目一遍,看這禮單可有疏漏?”
姚嬤嬤接過禮單細看了一眼,笑著頷首道:“夫人如今辦事是越來越滴水不漏了。”
薑黎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離滴水不漏還遠著呢。
經曆一次滿月宴之後,她可太清楚掌中饋的不易了。
做當家主母可比做酒肆掌櫃累多了。
薑黎笑了笑,正要開口謙虛幾句,便聽得仆婦上來稟報,說明惠郡主與雲櫻郡主來了。
前些日子的滿月宴,薑黎的這兩位手帕交因著河道結冰,並未能及時趕回來。
原先還以為她們至少要再過半月才能回到盛京,沒想到今兒就到了。
薑黎收起禮單,沉吟半晌後,便喊了雲朱進來,道:“你跑一趟麓山書院,讓阿令來一趟衛府。就說,他上回滿月宴想見又沒見著的人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