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謠視線盯著桌麵,抿抿唇,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你如果在那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怎麼說呢,她以前一直不太理解優等生的煩惱,下午聽姐姐絮絮說了那麼多,有些難受,她想,要是岑易去集訓營也遇到這樣的事,男孩子要麵子,他又尤為要麵子,定然不會跟旁人講,那日子肯定過得更壓抑。
岑易不知道她心裡的這些彎彎繞繞,靜了片刻,無奈失笑道:“阿菜,你把我想說的話都搶先說了。”
紀初謠:“啊?”
“小岑老師不在,你一個人也得好好學習,我會定期給你打電話檢查。”
晚上把她從飯館帶出來,說是心血來潮,不如說是明天就要離開,覺得有些儀式非做不可。
岑易垂在桌下的手,隱晦地在膝蓋上按了按:“如果有人再給你送情書,你直接扔垃圾桶就行,沒人會那麼無聊去翻垃圾桶的。”
至於徐向笛的話,暫時不用擔心,這貨被他一起帶集訓營裡去了。
岑易抬眼看她,眼底晦澀輕黯的情緒被街邊店鋪的燈火掩進深處。
他道:“等我集訓回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
隨著第二天早上學校大巴的出發,紀初謠身邊的座位空了兩個。
岑易不在後,男生們很少再跑到後排來,連帶周圍的空氣也安靜下來。
紀初謠開始很認真的學習,三天兩頭的往辦公室跑。
有時找韓靈給她糾正基礎語法錯誤,在辦公室一呆就是一節晚自習。
時間一旦被習題冊充實起來,就過得飛快,幾乎是一晃眼,便到了周末。
從市中心開車去瑞陽中學需要三個小時,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太近。
紀初謠問了姐姐中午放學的時間,和紀父紀母早上掐好時間從家裡出發。
紀初謠坐在後座,書包裡零散攤出幾份卷子,她腿上架了個簡易折疊桌,戴著耳機做英語聽力。
因為是自己給自己額外找的練習卷,她聽完訂正了答案,又把音頻重新播放,反複聽錯題段落。
等把所有題都搞懂了,才退出音頻。
紀初謠側眸看了眼窗外的街景,車子已經開到她陌生的地帶。
姐姐趁著課間給她發來一條信息,問她到哪了,紀初謠發去條實時位置。
退出聊天框,最近聯係人中,岑易的頭像已經被其他消息淹沒到底下。
紀初謠指尖動了動,把他置頂到第一。
傍晚的小巷躍然腦海,路邊的燈火黃白成片。
少年的臉,市井的煙火,交織成純粹無瑕的一景。
那些他們一直以來所維係、克製、保持的現狀,在那晚他說的那些話下,分崩離析,年少的情感熾烈且洶湧,快得隻需一個瞬間,便可以恣意瘋長,汪洋成海,然後在分開的幾天後,依然侵占滿全部心房,野蠻叫囂。
紀初謠已經記不太清那天晚上後來是如何回學校的了,隻記得他們當時遲到了五分鐘,正好被教導主任撞到,然後被叫住在教室門口罰站了剩下的十五分鐘。
岑易寬慰她,被教導主任抓比被紀檢部抓好多了,至少不用寫檢討。
散漫懶怠的語氣和從前的所有瞬間如出一轍。
最後他還說:“以後上課彆玩手機,晚自習彆遲到,我走了,可沒人能跟你一起周一見了。”
“周一見”,是學校裡每周一都要去廣播站念檢討的違規學生用來自黑的戲謔說法。
想到這兒,紀初謠臉頰無聲熱了熱,她抬手將頭頂漁夫帽的帽沿往下壓實,擋住眼睛,往身後柔軟的椅墊陷了陷。
她覺得,也可能是她想多了,要不然怎麼會說好的定期打電話,三天過去了,卻一通沒打來。
躁意從耳根往下稍稍退散,手上的手機突然蹦起歡脫的音樂。
紀初謠順著壓低的帽沿,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四個英文字母,心臟先是一停,接著便是突突地亂跳。
她點下接聽鍵,疏懶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裹挾著細碎的風聲。
“看來是玩手機被我抓到了,接的這麼快。”
紀初謠正想說沒,意識到紀父紀母坐在前麵,將話梢硬生生壓下,點進聊天框,給人敲字回複。
【韭菜園:我爸媽在,不方便說話。】
岑易似乎沒看手機,聽她這兒沒動靜,自顧往下道:“人呢?接了語音還跑,耍流氓呢。”
紀初謠麵色漲了漲,耳根的紅再次漫到耳廓,心想不接語音跟耍流氓有什麼關係。怕他再說出什麼不著邊際的話來,隻好先把通話掐斷,讓他先注意到手機上的信息,這才又給他撥去一個。
岑易過了會兒才接,聽語氣似乎有點不樂意,勉強接受道:“行吧,那我說話,你打字。”
紀初謠給他發去一個點頭的表情包。
岑易那兒靜了兩秒,還是沒忍住冒出一句:“你就不能換個你爸媽不在的地方?”
【韭菜園:在車上。】
【韭菜園:打算去瑞陽看我姐。】
“這樣啊。”岑易拖腔應了聲,方才的不樂意情緒仿佛散了點。
他道:“巧了,我學校就跟你姐的隔了一條街,要見一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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