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行道上,紀初謠沒急著過馬路,而是往道路的另一側方向張望。
遠遠的,一道清雋的身形晃著自行車鈴闖入眼簾,校服襯衣,灰色線格衫,勾勒出最好的青春少年氣息。
岑易單腳抵地,準確無誤地刹車停在紀初謠跟前。陽光穿過斑駁的樹葉,他的眼底像印著光:“在等我?”
紀初謠晃了晃手上的早餐,反問道:“不然?”
岑易笑,下來推著自行車和她並肩往邊上的停放點走。
紀初謠道:“昨晚幾點睡的。”
岑易張口就來:“都怪布萊克,他非要拉著我通宵。”
紀初謠沒在意他找了誰背鍋,自顧道:“岑易,你這算不算是疲勞駕駛?”
岑易被她說得一愣:“好像是噢。”
紀初謠一臉跟他說正經話的樣子:“所以你下次還是打車吧。”
岑易低笑了下,正了正聲,應道:“行,知道了。”
停完自行車,岑易接過早餐,兩人站路口等紅綠燈。
紀初謠問道:“咖啡怎麼辦,中午再喝嗎。”
這個時間奶茶店、咖啡店都沒開門,但他好像從不喝速溶的。
岑易正在扒拉壽司:“我讓張齊正幫我帶了,他家開咖啡廳的。”
紀初謠看他拆個壽司海苔都能扯碎大半,沒忍住接過手幫他弄了下。
紅燈轉綠,兩人誰也沒注意,反而是停在白線後的車子向他們按喇叭示意。
紀初謠雙手推在岑易腰間,催促小跑著在最後十秒跑過馬路。
白車裡秦瓊音神情頗為複雜地看著斑馬道上穿過的兩人,輕扯眉梢,無奈歎了口氣,往前開了段路,打彎跟他們前後腳繞進校門。
————
岑易早上時還挺精神,到了中午,灌完一杯咖啡也不頂用,沒到午休時間就趴那兒睡覺。
紀初謠不喜歡睡午覺,但之前姐姐買抱枕時拉著她一起買了個,隻是她平常多用來當靠墊,看岑易枕在胳膊肘上睡,怪不舒服的,於是把自己的拿去借他。
紀初謠來到座位前,用指尖戳了他肩膀一下。看人沒醒,糾結著又戳了一下。
岑易抬頭,眉眼間裹挾著點被吵醒的躁意,有些不耐煩:“有事?”
紀初謠也不生氣,飛快把抱枕壓實在他剛趴著的地方:“好了,沒事了,你睡吧。”
岑易起初以為是班上男生來鬨他,看到紀初謠後,神色緩了緩,視線在她另隻手上抱著的課本停留幾秒:“去哪。”
紀初謠順著他的視線:“去辦公室,之前囤了幾道題不會,打算問老師。”
岑易直勾勾地盯她,聲音裡染著點剛睡醒的低悶鼻音:“為什麼不問我,你是瞧不起我嗎。”
紀初謠哭笑不得:“岑易,我發現你沒睡好覺的時候喜歡耍無賴誒。”
岑易輕哼一聲,他把抱枕撈到懷裡,起身道:“有什麼不會的題都帶上,去圖書館,我教你。”
兩人在講台的花名冊做了午休離班的登記,一起去了圖書館二樓的空自習室。
然而這對於岑易來說,純粹是換了個地方睡覺,給紀初謠講完兩道題,讓她自己訂正的過程中,他就沒熬過那個間隙,歪頭倒在抱枕上睡了過去。
紀初謠將作業本翻到後麵折起的一頁,正打算問下一道,就看到人安穩睡過去的側顏。
午間的校園十分靜謐,空氣裡仿佛能看到浮動的細小光點。
岑易背著窗,身後是熠熠的光亮。
紀初謠腦海裡的思緒胡亂遊散,沒由來地想起他們之前說的“握手渡學神之力”,從嚴謹意義上來講,兩人似乎一次都沒實操過,這麼想著,她把紅筆放下。
岑易的左手就扣在桌麵上,紀初謠指尖順著他的指骨輕點劃過,最後覆下。
兩人的體溫漸漸漸漸化為一體,分不出誰的。
一分鐘後,紀初謠心想岑易身上可能真的帶了點可怕的玄學力量。
她抽回手,轉拿起筆,中午的答疑環節因為小岑老師睡著算是泡湯了,但不妨礙她繼續往後刷下去。
筆梢與紙麵摩挲的沙沙聲,成了今年暖春最動聽美妙的聲音。
時間轉眼到了四月,岑易這回去的連城G大附中參加第二次IMO集訓。
十五進六的訓練強度比之第一次還要魔鬼集中,紀初謠一天到晚能收到岑易發來的五六次“好累好累”的抱怨消息。
禮拜日休息在家這天,他們那兒正好安排成學習參觀日,在G大旁聽大學數學課程。
像岑易這種對大學課程完全不感興趣的,這種日子相當於難得的放鬆日,獨自貓在最後一排座位,給紀初謠發信息玩。
然而紀初謠回了一句,就開始不回。
岑易來勁起來,給她瘋狂發表情包騷擾。
過了十來分鐘,岑易都被折騰沒勁了,紀初謠才姍姍來遲。
【韭菜園:來了。】
岑易本想多晾她幾秒,但手賤就是控製不住,於是回了個格外高冷的。
【Easy:嗬。】
【韭菜園:信息太多,剛給彆人回複去了。】
【Easy:很好。我在你心裡就排最後一個。】
岑易發完信息,手機抵在抽屜沿,就想看人怎麼收場。
前麵老師還在授課,點了學生起來回答問題,掩蓋了抽屜下的兩聲悶悶嗡響。
【韭菜園:沒。】
【韭菜園:剩下的時間都是你的。】
岑易垂眼瞥了瞥,接著搭在桌上的那根指尖,就像對腿進行膝跳反射一樣,抽了一下。
他覺得他今年有個生日願望進行不下去了。
變浪漫。
沒人能比紀初謠對他更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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