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坐在石桌前,閒極無聊,看著麵前的古琴,抬手將古琴擺正——道具師很明顯不懂古琴,連擺放的左右方向都反了。
擺正之後,看王導和許明月還在講戲,他挑了挑眉,索性自娛自樂。
不遠處,王導衝著許明月滿意點頭:“對,就這樣,這個角度好,到時候拉高搖臂,給一個全景,兩個人都入鏡……”
就在這時,一陣悠遠絕妙的琴聲傳來。
王導和許明月先後愣住,對視一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碧波中央的湖心亭上,身形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人坐在古琴前,頭束玉冠,白衣墨發,眉宇間清冷風流,指尖抹、挑、勾、撥,琴弦簌簌,伶仃作響,技藝驚人,手下流瀉出縹緲幽長的天籟之音,讓人心神寧靜,有種隔世之感。
此情此景,無人不為之動容。
許明月更是一陣恍惚,突然明白了長公主為何會動心。
就是向來專注事業不談情愛的她,也拒絕不了將這樣一個少年收入囊中,何況是天之驕女、肆意張揚的長公主呢。
劇組眾人沉浸在江深的琴聲中,一曲結束,許久才回過神來,劈裡啪啦瘋狂鼓掌。
王導的情緒最為激動,深呼吸一口氣,朝著江深而去,抓住江深的雙手左看右看:“你竟然真的會彈,還彈得這麼好!那我還要什麼手替,還要後期配什麼音?不行,鏡頭改了,拍什麼背影和側臉?我要拍你的正麵,以後都這麼拍!”
王導激動到有些失態,最終一錘定音。
劇組再次動了起來,每個人都在忙,忙著調整布景,重新架構設備,偏偏沒有一個人抱怨江深害得他們增加工作。
因為他們忽然有種莫名的預感,這部戲如果順利上映,絕對會爆!
忽然,王導想到什麼,跑去查看花絮攝像機,發現剛才的場景也拍了進去,激動地一拍手:“給我留下,回頭電視劇上映的時候,作為彩蛋放出去!”
江深坐在湖心亭裡,見證這一切,若有所思。
拍攝他的正臉,意味著身為女一號的許明月隻能有遠鏡頭。
換句話說,導演因為這件事,打算給他加戲,加的還不是簡單一兩場,而是以後的古琴戲份都要加,換算下來至少十幾場。
琴棋書畫,在江深的那個年代裡,不過是風流子弟的必備技能。
在這個世界,換了一具身體,江深彈起來並不得心應手,古琴音色也差,竟然也能讓王導如此驚豔?
這時候,許明月走了過來:“坐著等吧,沒半小時完不了,我們可以先來對對台詞。你以後有不懂的,也可以來請教我。”
江深回過神,察覺到她的態度也有所變化。
並非先前那樣克製疏遠的虛假隨和,而是仿佛當真是關係很好的朋友,相處都隨意親近了起來。
他在心裡沉吟片刻:“那就對對台詞吧……”
許明月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下,掏出做滿筆記的劇本,抬頭看向江深,兩人一來一往,還真的對起了台詞。
對台詞有助於理解人物,每個人站在各自的視角看彆人,想法都不同。
幾幕戲對完,江深受益匪淺,感歎道:“許老師不愧是前輩。”
許明月眼底有笑意:“不用叫許老師這麼疏遠,叫我明月姐就好了,接下來我們可是還要再相處最少三個月呢。”
江深勾唇一笑:“許老師教我演戲,我叫一聲老師,不算什麼。”
許明月一怔,心裡有淡淡惋惜。
虞曉的琴聲驚豔了長公主,江深的琴聲驚豔了她。
長公主將虞曉帶著身邊伴駕,她也想這樣做,可惜,江深看起來身份不凡,不缺資源和金錢,而她也沒有那個實力和資本能做到長公主那一步,隻能旁敲側擊。
被江深拒絕,她半點不意外。
短暫的惋惜之後,許明月就想開了,打起精神,繼續對台詞。
就算不能成為情人,和江深這樣背景深厚的大少爺交好,未來多條路走,總不是壞事。
……
湖心亭的一場戲,因為臨時改場景,放飯時才拍完。
江深有原身的記憶在,對於演戲駕輕就熟,而且彈琴是他的拿手好戲——當年路過秦淮河,他便以一曲《鳳求凰》打動名冠江南的花魁娘子,奪得佳人芳心。
有此前提,江深的第一幕戲,十分順利,兩條就過了。
下午主要拍攝其他人的戲份,江深沒有什麼重要戲份,可以在旁邊歇著,需要時再上去做個背景板搭戲。
他在樹下蔭涼處撿了一把藤椅,閉目養神片刻,忽然手機響了一聲。
是來自王樹的微信,他蹭蹭蹭地發來好幾張圖片,還不等江深點開來看,又發來幾段語音,語氣十分之得意。
“我和公司扯皮了一上午,公司滑跪道歉了。”
“太爽了!哈哈哈,這輩子都沒想到能有今天!”
“你都不知道,我隔著電話陰陽怪氣了老劉半天,他還是要好聲好氣和我說話,可算出了一口惡氣。”
“公司要給我們補償,我挑了幾個,等下去探班,給你帶過去看看。”
綜藝?江深微怔,很快想起來怎麼回事。
新人爆紅之後,資源和曝光往往跟不上,就算立刻進組拍戲,也要等待半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播出,很容易因此過氣。
為了維持熱度,王樹早就提過,要為江深接一些綜藝,上去刷刷臉。
隻是好的綜藝很難找到,除了名氣和人脈,還要看藝人本身的素質和性格,能不能撐得起綜藝的效果。
找了一個月,也沒有敲定合適的。
現在他這麼興奮,估計公司給的綜藝通告很不錯。
江深想著,輕聲回了一條語音過去,便安心在樹蔭下等著王樹的到來。
初春的陽光並不濃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種慵懶和煦的感覺。
江深坐在藤椅上,半個小時左右,手機鈴音響了起來。他以為是王樹到了,拿起一看,屏幕上,“趙飛雪”三個字赫然在列。
江深的眼裡閃過一絲興趣。
不過想了想,兩人實在沒有什麼值得說的,看著手機,還是選擇了掛斷。
不到十秒鐘,鈴聲堅持不懈地又一次響起來——
江深有些意外,趙飛雪竟如此堅持不懈?
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接通,對麵傳來的卻不是意料之中的聲音,而是一把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聲音。
“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和家裡說?”
江深:“……”
他拿下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麵不是剛才的趙飛雪,而是另外清楚明白地寫著三個字。
——江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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