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不了了,沈欲隻好找洗手間,壓一壓槍,然後摘下了麵罩。
油彩不太好清理,沈欲用肥皂、洗手液,最後用酒精消毒濕巾,勉強擦出一張乾淨臉。最後做好一番心理工作,敲響老板的門。
進屋時格外當心,他記得在這裡摔過。董子豪在老板椅裡,沙發上並排兩個男人,還有一個站著。
幾秒猶豫後,沈欲選門口的位置站好,像個看門的。骨頭站對麵,一直指他自己的臉,朝沈欲使眼色。
到底誰給打了?渾身怎麼都紅了?骨頭欲言又止。
沈欲卻朝沙發看過去,剛壓完槍渾身酥軟。小喬旁邊有一個外國人,很像T台上的那種模特,帥又貴氣,白襯衫敞著扣子,頭發的顏色很暗。
非常暗,是什麼顏色?沈欲擰起眉頭,在記憶裡篩選同樣暗度的灰。那人突然把臉轉過來,沈欲立即將臉偏正,匆忙地低下頭,瞳孔顫動。
“聽聞喬先生家裡搞收藏?”董子豪擦著鏡片問。
“他們也做生意咯,喬家主要靠珠寶,你懂吧。”阿洛在喝酒,時不時飄過去一眼。傳說中的沈哥啊,終於看清楚了,是美人。
董子豪一頓:“耳聞,但我不是收藏圈的人,再具體也不清楚了。怎麼,喬先生突然對這項運動有興趣了?”
“會剪雪茄麼?”喬佚突然問。
董子豪匪夷所思。“喬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你手底下的人,會剪雪茄麼?”喬佚又問一次。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有錢人真難伺候。董子豪看向門口:“你們誰會?”
沈欲沉默,眼球顫到不得不閉上眼皮。骨頭往前邁了一步:“我,老板要幾根?”
“沒問你。”喬佚說,雙手在膝上交疊。
“小馬。”董子豪敲敲桌麵,“聾了?”
沈欲這才抬頭,先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汗。他往沙發方向挪步,眉下還有一點油彩沒洗乾淨。
桌上有雪茄盒,沈欲伸出左手,指縫裡是黑的,是沒洗乾淨的油彩。他想了一下,換成乾淨的右手,隨便選了一根。再把無名指、中指、拇指伸進雪茄剪,迅速剪掉茄帽。
然後平整地放在茶幾上。
喬佚的頭微向後仰,一動不動。
“沒想到喬老板也有抽雪茄的嗜好。”董子豪取出烤燈,“小馬,烤幾根試試。”
然而沈欲並不行動,雙行睫後的眼珠終於靜止。他再一次彎腰,從盒裡取一支,剪斷,放平。
喬佚仍舊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沉默得十足詭異。
沈欲揉了揉出汗的鼻尖,第三次彎了腰。隻不過這次他在盒子裡找了找,取出來,摸到茄帽下0.8厘米的地方,輕輕一剪,放平。都是自己當年慣出來的習慣。
阿洛一邊喝酒一邊探究,想知道5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他和喬佚10歲偷著喝酒,14歲偷著抽煙,但他也不知道喬佚為什麼隻抽金字塔形的雪茄,還特彆討厭茄帽粘合劑的味道,每次剪都很靠後。為了蘇維埃,他得查查。
“喬先生到底什麼意思?”董子豪有點壓不住火,一再而再被忽視。
喬佚懶得看董子豪,順手把雪茄扔回托盤,突出的喉結尖不斷滑動。阿洛隻好暖場:“他隨便問問,沒事。”
沈欲的胸口不斷起伏,站回了原位。單薄的綿T恤落葉般貼在身上,黏著汗水。
“他們都有紋身?”喬佚終於把臉一轉,皮質帽簷下的臉陰沉。
完蛋了,自己涼了,沈欲為自己默哀。當年小喬過生日求著弄個情侶紋身,自己怕疼給拒絕了,現在倒好,紋了一後背。想到這裡,沈欲往牆麵靠了靠,逃避現實自欺欺人,仿佛靠住了牆就看不到他。
董子豪說:“這個我真不知道,除了小馬,拳場還有一個打手紋了身。就他對麵那個,情侶紋身似的,一個是鳳凰,一個是什麼魚。要我說,紋得妖裡妖氣,也隻有上台漂亮些。”
“情侶的……紋身?”喬佚站了起來,“開局記得聯係我,不打擾了。”說完他徑直走向了門,到沈欲麵前又停了,卻不看他,靜靜地目視前方。
沈欲一言不發,靜置著,等小喬怒不可遏給自己一拳。5年前自己一聲不吭地跑了,還抱走了悟空,帶走了領養證明。如果自己沒記錯,那天剛好是小喬18歲零10個月。
“你叫什麼名字?”喬佚的臉隻往左偏。
骨頭挑釁著昂起下巴:“骨頭,喬老板想看拳,我奉陪!”
“記住了。”喬佚拍了拍他的肩頭,咽唾液的時候耳根都在動,又輕鬆地放下手,推門離開。
沈欲像一塊吸飽了水又被擰乾的抹布,皺皺巴巴貼在牆上。可以,小喬連恨都懶得恨,能讓人唾棄到這一步,沈欲你可真行。
麵前再一次站了人,不過這次是朝他來的。沈欲抬起冷眼,皺起不好惹的鼻梁骨。
麵前是看不出顏色的很暗的發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