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治好了?”喬佚不自覺緊張起來。安安也住過院,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好了,那個針真管用。”沈欲輕鬆地笑了笑,“真的牛逼。”
“所以你就乾這行了?”喬佚從他眉梢摘下一小滴凝固的血液。要不是這滴血沒用了,他真想收起來,因為太珍貴,太難找。
“嗯。”沈欲犯錯誤似的點了點頭,“我不能讓悟空再經曆一次……這麼好的孩子落我手裡,我得養好了。”
“教你打拳的那個什麼大哥。”喬佚閉了閉眼,“他叫什麼名字。”
沈欲看向左腕,很多年了,他都不敢提。“鄭誌。剛乾這行起初我找不著要領,也不在龍拳乾,是他帶我來的。後來他教我打拳,告訴我這行能賺很多。這串佛珠,是他的,我戴著提醒自己身上背了一條人命。”
鄭誌,記住了。喬佚靠近床邊。“出這麼大事,為什麼不早跟我說?”
沈欲半張臉埋在枕麵裡。“這麼大的事,我他媽怎麼跟你說?他一直教我,我越來越能打,最後和他打過幾次就失手了,人死了……人死了你懂麼?我這叫犯罪!那是一條命,不是彆的。”
“我不管你乾什麼了。”喬佚繼續靠近,聲音很小但語氣很重,“我不會讓你自首去坐牢,沈欲,你彆想扔了我!”
“這不是扔不扔,你不能……”沈欲用被子蓋住下巴,這個秘密他藏太久,說出來便自由了,“你不能知法犯法,懂麼?我也不能。”
“我不懂,我聽不懂中文。”喬佚偏過臉又迅速正回來,“拳館能保你,我也能,你彆想再扔我。”
“我……”
“閉嘴,我中文不好,聽不懂你說什麼。”喬佚放開了他的手,一個人坐在床邊不再說話。
唉,又生氣了,不過這種事攤在誰身上都是罪,不可能逃避。沈欲躺著歇了一會兒,轉過去問:“氣消了麼?”
“還沒。”喬佚摸著下巴,“你彆理我,我想想這件事怎麼辦。”
“嗯。”沈欲苦笑,還能怎麼辦?彆的事還可以有辦法,這件事沒有任何解決辦法。在趙溫文眼裡,自己和那些拳手都不是人,隻是數字賠率。可自己不能這麼看待他們,不能這麼看待自己。
彆人家因為自己的失手白白斷送一條人命,憑什麼自己可以逍遙法外?
不能的,遲早要把這筆賬還上。
“你現在還暈麼?”喬佚突然問。
行,這算是生完氣了,沈欲趕緊笑。“不暈,就是腦袋沉。”
“想吐麼?”喬佚又問。
“不想。”沈欲趕緊看他,多看一眼是一眼,“喬佚,我和你說正經的。”
“我不聽正經的。”喬佚很固執地說。
“你成熟點,先聽我說完。”沈欲摸著右腕,“如果我將來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悟空你幫我照顧好。錢都給你,你彆讓悟空知道我坐牢了。我在裡麵好好表現,贖罪,爭取減刑。如果減不了,你不要等我。”
喬佚笑了。“我現在直接把你掐死就不用等你了。”
“彆,彆掐,掐死太疼了。”沈欲慎了一會兒,“那我重新說,我要是進去坐牢了,你等著我,等我改造自新從大獄出來,行麼?”
喬佚搖了搖頭。“是你心裡話麼?”
“是,我剛才的大度是裝的,逞能來著,你找彆人我肯定不樂意。”沈欲放下偽裝,眼裡是多年不見的濃烈感情,“你得等著我,知道麼?你他媽得等著我,我無期你就單身終老,我判20年你就單20年。我要你等著我,出獄那天還得來接我。”
喬佚默不作聲。
沈欲以為他退縮了,立刻坐了起來。“你彆後悔,你他媽後悔也晚了,我比你大,出獄了肯定不是現在這樣,我就老了。但你得等著我。你敢跑我就揍你。”
喬佚還是不說話。
“我是不是特自私?”沈欲小聲地問。他也覺得自己自私,可他沒辦法。小喬是天上鳥,自己是地裡的蟬蛹。小喬生下來會飛,自己在土裡埋十七年。現在膽子大了,十七年蟬爬上樹枝也想去夠一夠鳥的翅膀。還喊著一副破鑼嗓子,聒噪地說你彆丟下我。
“是不是後悔了?”沈欲緊接著問。
“沒有,龍拳扛把子,你躺下吧,都他媽被KO暈了。”喬佚笑著把他摁倒,很奇怪,這麼大的事壓在身上,可沈欲剛才一番話讓他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人到絕境才會絕望,沈欲回來了,這是他的生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