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東偏殿當自己寢臥,可今日突然就換了人,她心裡焉能高興。
薑照皊斜睨她一眼,又掂起桌上的書,隨口道:“妹妹既覺著皇上愛色,儘管上折子便是。”
又冷又硬。
郭絡羅氏心裡本來就不痛快,又被她直接撅回來,登時就有些繃不住臉色,半晌才強笑著回:“姐姐又說笑了,嬪妾哪裡敢。”
不敢在皇上處胡說,就敢在她東偏殿胡說。
“哦。”薑照皊拍了拍手,見白蘇望過來,便說:“送客。”
一點麵子都沒留,郭絡羅氏頓時掛不住臉,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姐姐這是何意?”
薑照皊彆開臉,沒有理她。
宜妃也是未來的宜妃,她現下不過無品級庶妃,打量著她剛從冷宮出來,就在她麵前放肆,恨不得直接踩到她頭上來,她今兒若是忍下來,明兒還不定怎麼受磋磨。
縱然這一世的生命來之不易,她也不想委委屈屈的過。
原主張揚跋扈,她又怎能墮了她威風。
郭絡羅氏臉色鐵青的被請出去,白蒲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神色,半晌才試探著開口:“郭絡羅庶妃性子直爽,老祖宗最是愛她,隔三差五的就召見一回……”
她沒有明說,但是怕郭絡羅氏告狀的意思也很明顯。
“儘管她說去。”薑照皊渾不在意,這皇上愛色故而接她回來這話,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拿到太皇太後跟前說,那是活得不耐煩嫌命長了。
雖是事實,但就是不能宣之於口。
要扯上一點虎皮做大旗,什麼綿延子嗣,為老祖宗的基業著想,左右都不是為了私欲。
再說康熙明知道原主什麼性子,還願意接她過來,說明就是接受了,畢竟路上說了她不少,偏偏沒有說讓她收收性子。
她也是細想過的,現下三藩問題這麼嚴重,康熙又在太皇太後的視線下做事,兩人對於三藩問題的政見不一,難免會做出妥協。
而她這樣的性子,康熙仍然願意妥協,是不是像是看吃播一樣,自己不能張狂,便找個張狂的人來,就是看著也覺得極好。
清淺一笑,賭一賭便能逍遙自在的事,她著實不想收斂。
手中的書才翻了幾頁,就聽白蒲稟報,該用午膳了,她想想禦膳房的手藝,便有些饞,原本以為她不愛美食,但是真吃了一個月野菜糊糊之後,她才發現,她那不叫不喜歡,那隻是得到的人才不在乎。
“呈上來。”
看著麵前這八菜一湯四個點心,薑照皊感動的跟什麼似得,能吃一口飽飯太難了,野菜糊糊都是騙人的,當時吃的飽,一個時辰就消化完了,接下來就饑腸轆轆的挨餓。
一點都不敢多吃,野菜吃著吃著老了,這麵粉也是沒多少。
肉實在太好吃了,老鴨湯火候也很好,薑照皊麵上不動聲色,下筷子的速度卻快了些許。
今兒堪稱是人生喜事,時隔許久,竟然吃上飯了。
雪白的大米飯晶瑩剔透,規矩的撐在淺綠釉的瓷碗中,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她已經餓了許久,也不敢吃太多,感覺不餓了,就慢悠悠一粒一粒的夾著吃,和方才略微有些急的吃相比起來,優雅極了。
唔。
滿足的揉著平坦的小腹,薑照皊淺笑隱隱,一直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些許。
“田田,過來分了。”衝著不遠處侍立的田田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吃。
這主子和奴才是不可能坐一桌吃飯的,她縱然不介意,旁人瞧著卻覺得驚世駭俗。
再說這麼多菜,她注意著隻吃一邊,留下大半都沒碰,隨便分那麼一碟,便足夠他吃了。
……
下午的時候,大家尚且穩的住,等天色擦黑的時候,就連田田也露出幾分焦急,她還是不緊不慢的。
這會兒連白蒲的心裡都有些嘀咕了,難道早先瞧見的不是性子沉穩,而是缺根筋不成。
誰知道沒一會兒功夫,就見梁九功來請。
眾人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頓時有些呆,怎的還有這種操作,現下算是什麼事?薑貴人就這般去了,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誰承擔的起。
薑照皊倒是一臉坦然,就這麼隨著去了。
梁九功甚至還等著她詢問,誰知道她一句話都沒有,直接跟在他身後。
根據這些時日的觀察,他也見怪不怪了,薑貴人在冷宮裡頭呆久了,這脾性越發古怪,可偏偏皇上瞧著高興,誰還能說什麼呢。
從翊坤宮到乾清宮,不過盞茶功夫就走到了。
她依舊穿著自己的半舊錦衣,磨毛發白,瞧著有幾分落魄,可愈發襯得那小臉瑩□□致,頗有些亭亭淨植的味道在。
寢殿燃著龍涎香,尚未走進去,就能聞到那幽幽的味道,像是康熙這個人,隱忍低調,用溫潤來裝點自己,步步蠶食。
“小主兒且進去吧。”梁九功躬身行禮,止步在殿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要侍寢了,刺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