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她小兩把頭上垂下的流蘇,微微晃動。
薑照皊笑的意味深長,轉臉又回到以前的草包樣子,看的郭絡羅氏歎為觀止。
原以為她都算心機深沉了,和這位貴人一比,著實不算什麼。
等到了後頭的儲秀宮,兩人對視一眼,在郭絡羅氏更加震驚的眼神下,就見薑照皊捏了捏臉頰,神情立馬飛揚跋扈起來,配著身上的粉衣裳,恍然間有一種她從未進過冷宮的感覺。
——依舊是當年那個蠢貨。
然而在她手裡載了好幾個跟頭,再這麼想,蠢的便是她了。
“勞姑娘通傳一聲,翊坤宮薑氏、郭絡羅氏求見。”白蒲上前跟小姑娘交涉。
薑照皊施施然的立著,一雙眼眸顧盼神飛,瞧著還有幾分嬌憨的味道。
“娘娘傳喚,您二位快請進。”鈕祜祿妃跟前的大宮女出來,笑眯眯開口。
她規矩極好,一板一眼都很有章法,一點逾舉的地方都沒有。
薑照皊眸色深了深,都說從奴才身上就能看出來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而鈕祜祿妃能坐上皇後位,這規矩自然是不差的。
還未跨進正殿,她就覺出一種味道,和乾清宮相似的莊嚴肅穆的味道。
那是一種底蘊,件件精致器物營造出來的氣場。
“給鈕祜祿妃請安,娘娘萬安。”薑照皊乖巧的行福禮。
郭絡羅氏看的牙疼,方才擠兌她的那氣焰儘數都沒了。
鈕祜祿氏沒有叫起,她看著底下的兩個小妃嬪,一個小貴人一個小庶妃,原本都是她不放在眼裡的人物,可如今看來,倒是她自大了。
皇上久不入後宮,偶爾宣召一次也都是叫的薑氏,眾人知道皇上有心彌補,可薑氏這樣的性子,竟然將萬歲爺攏過去了,誰能服氣呢。
這算個什麼人呢,要腦子沒腦子,要成算沒成算,你若說那張皮子長的好,可後宮裡頭多的是姹紫嫣紅。
“起。”思索半晌不得法,她慢悠悠地叫了起,看著薑貴人兩腿抖了抖,小臉微微發白,她忍不住笑了。
得寵又如何,還不是得對她俯首聽命。
“你二人可知錯?”鈕祜祿妃冷淡開口。
“嬪妾知錯。”郭絡羅氏搶答。
薑照皊慢了一瞬,想了想還是乖巧道:“嬪妾知錯。”
她在康熙那可以撒嬌賣癡,但是在女人麵前,這樣的招數就不好使了,反而會令人家厭煩。
鈕祜祿妃淡淡的嗯了一聲,開始訓誡:“後宮妃嬪當做表率,你又是唯一的貴人,更是要樹個人樣出來,往後這樣不慈粗鄙的事,可要少做了,就罰你讀佛經一遍靜心,如何?”
……
薑照皊應下,蔫頭耷腦的往回走,這念佛經是個苦差,要當著所有奴才的麵,一句一句的讀出來。
她不信神佛,從不看這些,偶爾瞟見一兩句都覺得拗口,想想就覺得痛苦不堪。
鈕祜祿妃厲害啊,給她扣上不慈粗鄙的帽子,高高抬起,又輕輕放下——隻罰了讀佛經,倒顯得她慈悲。
還說什麼樹個人樣,合著她現在就沒人樣了。
鈕祜祿妃瞧著慈和柔善,嘴巴真的毒到沒邊,她若真是小姑娘,聽到這話不得炸毛。
這麼一想,不由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