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燥熱,他這話著實教人沒法接。
薑照皊顧左右而言他:“明兒就是端午節,想著翊坤宮辦場小酒宴,您覺得如何?”
她也是沒話找話,這章程都已經定下了,人也通知到位,就連廚房也在準備,今兒說一嘴,也不過是想轉移話題。
就聽康熙道:“明兒不成,端午節要陪老祖宗用膳。”
薑照皊點頭,這理由特彆正大光明,鬨都沒法鬨,看著她濡濕清澈的雙眸,康熙剩下半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甚至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他為什麼要覺得這話說不出口。
陪太皇太後的時候,要高位妃嬪跟在一旁布菜,是約定俗稱的事。
又看了她一眼,康熙抿嘴:“朕先走了,你自個注意些。”
薑照皊正在想到時候包點什麼餡的粽子,沒有看到離去的康熙那黑沉沉的眼神。
送走康熙後,她笑吟吟的對田田道:“甜的鹹的,都包一些,包個二兩就成。”
田田細想了想:“嗯,小點好,到時候您挨個嘗一口,也是極好的。”
他在心裡盤算,怎麼做的更方便吃些,到時候小主兒吃著方便,要能多吃兩口,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最後還是想了個笨法子,直接切開,分成小份。
這樣可以小主兒吃幾口,剩下的儘數賞他,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同吃一盤菜了,想想就覺得美滋滋。
“去把材料拿來,現下開始包吧。”薑照皊輕聲道。
她要包的也不少,這角黍主要有個祝福的意思在,比她位尊的要獻,沒她位尊的要賞,說來說去,還是得忙碌起來。
認真看著廚娘的動作,在對方手裡明明挺簡單的,但是到了她手裡,那長長的葉子就有些不聽話,剛開始包了幾個,一捏就露餡。
連試了好幾個,才能勉強不露餡,但是個個形狀不一樣,上麵纏著的線歪七八扭的,她用親媽眼來看,還覺得挺可愛。
“這幾個了?”她一邊問一邊自己數:“十二個?”
“收起來,到時候單獨裝,送給皇上。”這是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沒有露餡的粽子,跟後頭那些不一樣。
她特彆理直氣壯的想,實際上是因為這醜了才有特色,能讓康熙一眼記住。
康熙腰間的那些荷包,給了她極大的信心,自家的繡工自己知道,他一點都不介意的掛在腰間,呈現給所有人看,可以說讓她的心理負擔小了很多。
他不是個挑剔的人,還挺好伺候的。
田田看了一眼,有些遲疑,但他習慣性的不去反駁小主兒,隻默默的執行任務。
倒是白蒲勸了一句:“旁的小主兒獻上去肯定是完美的,您這……”話縱然沒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薑照皊含笑搖頭,手下的動作一點都沒有停。
“乖,接著包吧。”這獻上去的都得親手包才有誠意,這賞下去的就是身邊大宮女忙活了。
剛開始學的時候,弄的特彆慢,光給康熙包的那十二個就廢了一個時辰,剩下的就快速多了。
薑照皊一邊包著粽子,一邊思考未來的路要怎麼走,這在宮中存活,以曆史來看,光有寵是不長久的。
她得生個孩子了,可這麼有寵的情況下,她還是沒有孩子,是因為對方身隕傷了根基,還是她穿越的,魂魄不穩,故而無法受孕。
心中猜測紛紛,卻得不到一個正確答案。
“這一份最完美的就送往壽康宮。”薑照皊仔細對比,半晌才說道。
其實這些對方不會吃的,就是應個名,可她就得細細準備。
一點不像現代方便,有錢買一點就是。
後期又隨心所欲的包了幾個,這是準備留著自己吃,就不考慮樣子,更多關注在自己想吃什麼餡上頭,將自己的喜歡的小物死命往裡麵放。
粽子雖然好吃,但是這東西不好消化,因此多放臘肉、蛋黃就至關重要。
她一臉認真的勸自己,說的自己差點都信了。
“呀。”田田突然驚呼一聲,薑照皊隨著望過去,就見他捂著手,豆大的血珠子往外冒,關鍵手上方才還摸了臘肉,被鹽一蜇,登時疼的齜牙咧嘴。
“快去洗洗,自己擦點藥。”薑照皊看了一眼,趕緊道。
這粽子葉側邊還是挺鋒利的,一不小心就能劃一道口子,主要這手上鹽醋齊全,就更疼了。
田田小臉白白,強顏歡笑:“無事的,小主兒,奴才一點都不疼。”
手上的血還在流,薑照皊沒接話,瞪他一眼:“快去。”
“喳。”
“你們且小心些。”這劃傷手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能在她跟前伺候,一個個回去,也是有小宮女伺候的,那叫個細皮嫩肉,這會兒粽子包多了,手指頭都皺巴了。
薑照皊好奇的摩挲了一下,覺得有些好奇,在古代不能隨意衝澡之後,她再也沒有洗澡洗到皺巴了,還真懷念那種感覺。
“弄不完歇歇再包。”她道。
她需要上供給康熙、太皇太後、皇太後、鈕祜祿妃等等,再就是家裡了,為表孝順,給長輩的也需要自己親手包。
對於薑府,生養了原主一場,沒有任何虧待的地方,不算是特彆出彩的父母,但是也沒有不好的地方,該給的臉麵還是要給的。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挺累的。
但是高興,被人需要的感覺,會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被拋棄。
這麼想著,她又淨手一遍,這才坐在書桌前,繼續練字。
梁九功已經將字帖送過來了,她既然開了這個口,便不打算懈怠,人總是在不斷奮鬥,才不至於跟不上時代。
她原以為是製式字帖,打開一看就怔在原地。
那封皮上頭留著的印章是康熙的私印,玄燁二字她還是認得的。
她有些不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存在,想著等康熙來的時候問問,就把這事拋在腦後。
翊坤宮小廚房忙忙碌碌的煮角黍,這東西要用小火煨出來才更軟爛入味,最是費工夫。
聞著那香氣,薑照皊覺得嘴裡的水晶蝦餃一點都不香了。
今夜康熙沒來,她想了一下,便熄燈睡去,往後他不來的日子,更多。
若是甜文中的皇帝,必然是有些戀愛腦的,畢竟主要寫的方麵就是情,若是帝王真無情,那還有什麼可寫。
可她穿越的是宮鬥文,康熙就是一個製式背景板,甚至不如許多女配出彩。
而原文中將帝王無情貫徹的清楚明白,是一個非常冷靜自持的帝王,女人從不曾讓他駐足,甚至看過後,還會讓你覺得這樣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上。
害,就挺難的。
薑照皊一邊想著,轉瞬就沉入睡眠。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被挖起來走流程,固然這宴席是在晚上,可這白日還要掛艾草、菖蒲等,有許多祝福的儀式要做。
她看的稀奇,頭一次見宮裡頭弄這些,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看著高興的緊,她就也開心。
畢竟這宮人向來壓抑自己的情緒,講究笑不漏齒,不在主子跟前哭,免得惹晦氣,這樣一來,每個人都是教出來的那套表情,她瞧著怪滲人的。
像今天這樣笑的開心燦爛,著實頭一回見。
“好好好。”她讚不絕口,見誰都誇,一時間顯得慈和極了,誰都往她身邊湊。
其中以田田為最,誇了他好幾次,他還雙眼亮晶晶的湊過來,一臉你誇誇我的表情,教薑照皊挺無語的。
“乖,田田最棒了。”她隨口道。
“嘿嘿嘿。”田田就聽一句這,就捧著臉笑出一臉憨像。
白蒲在邊上瞧了,不由得有些窒息,她昨兒還覺得田田這樣的男人,做相公定然是不錯,如今瞅著,倒是她想岔了。
薑照皊也有些無語,橫了他一眼笑:“你呀。”
她高興了,底下的人都高興,就連郭絡羅氏也不用戰戰兢兢,時刻擔心她的翻臉。
實在是惹不起,平白被打一頓,縱然鈕祜祿妃給她找補回來一點,但是轉臉皇上又給打回來,教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不要玩投壺?”郭絡羅氏笑著提議。
她是個愛笑愛動的,有遊戲玩,登時高興的跟什麼似得。
薑照皊想了想,覺得玩更刺激一點:“射柳如何?”這是她從原主記憶中扒拉出來的玩法,她小時候皮,一般的活動鎮不住她,隻有這種需要力氣的她才不成。
眾人都是滿人,這騎馬射箭都是打小玩的,都沒有異議。
最後活動定了射柳,就是折下柳枝,掛在樹上,然後騎馬去射,這宮中沒有這麼充足的條件,移動靶也比較難,索性最後就是定向射靶。
薑照皊興衝衝的換了旗裝,還在內室偷偷的做了伸展運動。
她日日跟隨係統做一些詭異的姿勢,這力量絕對沒問題,原主又是個會射箭的,再加上這翊坤宮都在她手底下討生活,刺頭郭絡羅氏已經被她暫時摁下來,如果沒有意外,都會在她麵前輸的不動聲色。
薑照皊不管這些,她自己玩高興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