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貴人是雙胎,自己都比她的大,說明確實養的有些大了,要注意著多活動才是。
這冬日一到,人又變的懶散不愛動,穿的也厚實,走起路來累的很。
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就看她頂著個碩大的肚子,這四肢卻仍舊纖瘦,不由得勸:“白蒲沒了,誰都想不到的事,你現下是雙身子,可得把自己照看好了,如今這麼瘦,朕瞧著就憂心。”
“嗯,知道了,現下已經不總去想她了。”乖巧的應了一聲,薑照皊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著問:“感覺到了麼?”
康熙仔細感受了一會兒,這才搖頭。
薑照皊也有些遺憾,笑道:“也是怪了,你注意著的時候,從來都不動,你若是不注意,上來哐哐就是兩腳,看來也是個調皮的。”
說起腹中胎兒,她眼神晶亮,整個人又變得神采飛揚,風流無匹,康熙瞧著就高興。
又哄著她說了會兒話,這才商量著道:“叫禦醫來請平安脈如何?”這月份越大,越顯得她肚子比旁人大。
他縱然平日裡不關注,也知道基本概況。
他們都這麼說,薑照皊也有些慌,連忙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讓人請禦醫來。
在等待的時候,她就有些忐忑,原本也不是憂愁多思的人,打從懷孕後,那簡直絕了,什麼都往壞的地方想,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整日裡沒個消停。
她知道這樣不對,隻要好生養著,就沒有任何問題。
可這想和做是兩回事,每次夜深人靜,隻她一人的時候,就忍不住多想。
這旁人又時時提醒,她頓時遭不住了,康熙扭臉的功夫,她眼圈就紅了。
“是不是臣妾吃的太多了,所以胎兒養太大了?”她喃喃道。
康熙哪裡能看得她哭,趕緊將她抱到懷裡,細細安撫:“沒有的事,每個人都不一樣,要請的也是平安脈,我們也不懂這個,還是聽禦醫怎麼說,彆哭啊乖。”
她眼圈一紅,他就遭不住。
薑照皊含著淚點頭,她也不想哭的,就是有些忍不住。
禦醫來的時候,就見皇上眼刀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紮,而身邊端坐的薑妃顯然是掉淚了,眼尾都還紅著。
他行禮問安之後,就乖覺的開始問診,仔仔細細的看過之後,才有些拿不準的道:“可否傳雲、柏二位禦醫進宮,他二人在婦科上也頗有建樹,微臣有些拿不準,想要商量一下。”見薑妃的小臉登時白了,他趕緊解釋:“娘娘和孩子都康健的緊,隻是有點小疑惑想要會診罷了。”
“狗奴才端的不會說話。”康熙拍桌罵。
不說薑妃被嚇到了,他這心裡都是一跳,差點繃不住麵皮。
薑照皊是真的有點害怕,前世的時候,不也流傳一個段子,當你去醫院的時候,醫生愛答不理的,就說明你沒事。
若是你有事,醫生會拉著你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詢問。
而住院的時候,這種情況會更加明顯,醫生瞟你一眼之後,一天都不帶理你的,說明你這是小病,若是一會兒來一趟,一會兒看你一次,自己看還算了,呼啦啦帶一群人來會診,你要麼病重,要麼命中。
現在禦醫一說要會診,她本來就害怕的心,就更加慌了。
就算禦醫打補丁說她沒事,她也害怕,畢竟前世的時候,還有一個段子,就是當你時日無幾的時候,醫生會先瞞著你,不跟你說,然後再單獨跟家人談這個,再決定要不要告訴患者。
嚶。
她啪嗒啪嗒掉眼淚,害怕的跟什麼似得。
若隻是她也就罷了,現下肚子裡還揣著崽,容不得絲毫閃失。
雲禦醫和柏禦醫今兒不當值,來的就有些慢,看診的柳禦醫登時後悔了,沒得說這麼早,現下給帝妃二人解釋,磨破了嘴皮子也說不清楚。
薑妃一哭,皇上就用眼刀子射他,估摸著是衡量薑妃的心情,才沒有直接讓人把他拖出去。
等到雲、柏二人到的時候,他都有些如逢大赦,趕緊迎了人進來,嘀嘀咕咕的說上半天,又一道看診會診,這才開口說話。
“瞧著脈象和肚腹弧度,微臣三人覺得,薑妃許是懷的雙胎,並不是單胎過大。”柳禦醫慢條斯理的回。
薑照皊本來哭的正歡,聞言梗在原地,隻是雙胎罷了,不值當哭。
可細想想,她又沒有女主光環,這雙胎也太可怕了,比單胎難生又難養。
一言難儘的看著底下的三個禦醫,還不等她說話,就聽康熙問:“可確定了?”
柳禦醫點頭:“原本有些不敢認,畢竟在單胎裡頭,薑妃娘娘的肚子有些大了,但是雙胎裡頭,她的肚子又有些小。”
他性子耿直,向來有一說一,不隱瞞不回避。
康熙既喜歡他的性子,有時候又覺得煩,比如現在,原本薑妃的情緒就不穩當,聽他說這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豈不是又要多想。
“不過薑妃和胎兒都極康健,隻要好生養著,想必沒有任何問題。”
確實康健,是他生平僅見,那脈搏強勁有力,恨不得能出去打牛。
看著薑妃還哭唧唧的,那梨花帶雨的小模樣,難得讓柳禦醫起了惻隱之心,低聲道:“婦人有孕,原本就憂愁多思,沒有的事也能哭上半天,下頭伺候的人要多注意情緒變化,仔細哄著,要不然生了孩子後,這種情況會更加嚴重。”
這也是他近些年來觀察到的,女子孕期和產後都特彆敏感,引發的後續問題也比較嚴重,許多死於產後,都跟情緒有關。
康熙一聽,衝著他揮了揮手,薑妃自有他來疼,哪輪得到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說。
被趕了也不惱,柳禦醫笑嗬嗬的告退。
薑妃都難過成那樣了,也不曾苛責他一句,可見傳言多不符合。
送走三位太醫後,宮室內安靜了下來。
薑照皊想著禦醫說她可能是雙胎,有些茫然的將手扣在肚腹上,不確定的問:“怎的就雙胎了?”
康熙也不知道。
這宮裡頭鮮少有生雙胎的,一個都難養,這兩個豈不是更難養,這話不能跟薑妃說,他儘挑了好聽的說:“雙胎也好,一下子抵得上旁人三年了,隻是你更要仔細著,將自己和孩子養的好好的,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彆想那麼多,多出去走走看看,若是覺得無趣,便叫小妃嬪來陪你玩。”
“不拘打葉子牌,還是打馬吊,就是吟詩作畫呢,也比自個兒悶著強。”
“可不能再傷懷了。”
……
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聽得薑照皊隻打哈欠:“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是雙胎之後,她的心反而定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她和孩子都要好好的,有係統在,還是有三分保障的。
就像康熙說的那樣,要把自己的時間排滿些,不要被情緒牽著鼻子走,多排解寂寞,應當就無事了。
這麼想著,她就衝康熙笑了笑:“都聽您的。”方才回的知道了又敷衍又生硬,她這是找補一下。
鬨了這麼半晌,天色已經太晚了,兩人洗漱過就相擁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薑照皊果然收拾好心情,不再日日抑鬱,先是叫了一個花旦來唱曲,專挑那活潑的曲目,先把情緒調動上來了,心中鬱氣去了些許,這才坐在廊下看雪。
天冷的厲害,她穿著狐裘,手裡抱著湯婆子,尚覺得有些凍手。
可想要看雪的心,讓她忽視了這些。
甜寶乖巧的窩在她膝頭,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尾巴,原先那個巴掌大的小團子,現下已經長成了,吃的小臉圓滾滾的,毛發油亮。
它又皮又機靈,偶然間還讓你覺得能夠聽懂你說話。
也粘人的緊,明明喂它的不是薑照皊,它卻總粘著她,不時的露出肚皮,要撓撓。
薑照皊也喜歡把手埋在它肚腹間取暖,看它圍著她手蜷成一個圈,不由得笑它像個湯婆子。
又坐了一會兒,便回內室去了,這天實在是太冷了,不過片刻功夫,就覺得風能把骨子都給凍成冰碴。
剛掀開門簾,撲麵就是一股熱氣,舒適的她喟歎出聲。
無怪乎陸遊有詩,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但他有意思的是,後頭又跟了一句‘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她細細想了半晌,又覺得有意思,他的詩豪情和柔情交織,她很喜歡。
自己調整好心態,薑照皊才算是從沉鬱中徹底拔了出來。
隻是冬日天冷,出去就被冷風吹了個跟頭,路上結冰又危險,還不如窩在內室玩。
翊坤宮的小妃嬪們日日聚在一起玩耍,時日久了,倒真玩出幾分麵子情來,不像以前,見了麵上虛虛的笑,那虛偽勁兒都快透過麵皮了。
薑照皊被她們哄的開心,手就有些鬆,什麼好東西都往外賞,一時間東偏殿愈加熱鬨了。
得了實惠,可不是要好生奉承著。
康熙知道了,也不多說什麼,叫梁九功又給她送來些,填補她撒出去的窟窿。
“還是皇上待臣妾好。”薑照皊窩在他懷裡,軟乎乎的撒嬌。
她現下身子重,起來和躺下都難,鮮少有這樣撒嬌賣癡的時候,康熙瞧了新鮮,就笑:“你知道就好。”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康熙順手捏了捏,思忖片刻,才問道:“現下你宮裡新添了這麼多人,使著可還順手?”
送過來也有一個月了,現下還在觀察。
薑照皊隨口道:“使著順手啊,辦差好了就有賞,若是有偷奸耍滑的,直接叫人換了他的位,兩次下來,就都乖覺了。”
再說她有張揚跋扈愛打人的名頭在,又是寵妃,誰閒瘋了招惹她,有那自詡聰明的在她跟前搬弄是非,她也不耐煩聽,叫人揪下去便成。
不懂規矩便回去學規矩,學回來還一視同仁。
眾人都摸不準她的路數,又知道她厲害,一時間乖巧極了。
再加上這奴才的命原本就在她手裡捏著,自然也會顧忌幾分,有的想著自己是從乾清宮出來的,也被人點透了,因為薑妃她才能進乾清宮,而不是進了乾清宮才來薑妃這。
腦袋不要了,這乾清宮不是做奴才的後台,是主子的依仗。
“不喜歡直接送到梁九功那,問問他怎麼教的。”康熙道。
屏風後頭的梁九功聽到,隻覺得有口難言,這管他什麼事,經了他的手不假,放出來就要靠現管了。
可皇上寵著薑妃,他送來的奴才若是惹了亂子,就是他不好。
畢竟若不是怕薑妃壓不住,也不必叫他經一道手了。
“成,臣妾知道了。”薑照皊隨口道。
這麵上都挺好的,可到鬨妖的時候,就知道厲害了,畢竟江貴人最擅長人心,這後宮裡頭被她慢慢的埋釘子,著實埋了不少。
現下她沒起勢,就肚子揣著崽,精力不濟,想必手伸不了這麼長。
康熙又叮囑幾句,這才沒有多說,他原本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也就是碰上薑妃的事,才忍不住多說幾句。
原本隻是打算拿來當個玩意兒的,如今倒有些上心了,覺得她還不錯,想要捧到手心裡寵著護著,好在薑妃一直愛他深沉,倒讓他不至於錯過了。
然而這許久不曾臨幸後宮,他去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老祖宗就難免問:“可是愛那個薑妃,你若是真喜歡她這個類型,叫人再去尋了便是。”
就是福臨那孽障,愛董鄂妃愛的死去活來,也不曾耽誤了臨幸後妃,難不成到了玄燁這裡,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左右年底的時候,就要登記秀女花名冊,命太監們注意些,比乾守著薑妃強。”
太皇太後這話一出,康熙心中莫名,他慢吞吞的抬眸,不在意道:“可是誰在您跟前嚼舌根子了?”
不等太皇太後回答,他便接著說道:“三藩現下正是緊要的時候,朕無意入後宮,就是抱著薑妃,也是心無雜念,倒跟她無關了。”
他打從去年開始,就不怎麼愛進後宮了,瞧著那一張張笑臉,心中就煩。
光是政務就叫人精疲力儘,哪有體力心力去寵幸應付後妃。
太皇太後也沒有想太多,隨口道:“薑妃性子不好,哀家也是知道的,若是她鬨的狠了,你就冷她一冷,江貴人、烏雅常在也有孕,怎麼就她纏著你要疼惜,可見也是你慣出來的。”
這女人啊,寵愛給多了,就會要彆的。到時候鬨得後宮不寧,社稷不安就晚了。
她懷著身孕固然關緊,可也沒有為著她一個,把後宮都給放棄,太皇太後冷眼瞧著,覺得康熙不是那樣的人,他還是相當愛色的,隻是宮裡頭這一批,如今不和他心意罷了。
再說這宮裡頭三個孕婦呢,她還穩得住。
康熙仔細想了想,薑妃可曾鬨著他要陪,要疼惜之類,想了一會兒就覺得生氣,對方不光沒有纏著他,甚至旁人送東西,她都跟沒事人一樣。
無情無義的小東西。
這話他不知道怎麼跟太皇太後說,總覺得有些掉麵子。
“朕也就偶爾去瞧瞧胎兒,哪裡就是瞧她了。”他隨口道,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翻江倒海的,生氣到恨不得將薑妃抽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康康:害,我是康康啊,作者親媽。感謝在2020-06-1616:58:31~2020-06-1717:2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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