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奶母看好他們,薑照皊這才將目光轉向康熙,笑著問:“今兒陪孩子玩,有什麼感覺?”
“很輕鬆愉悅。”也很治愈。
孩子天真的笑顏,能夠讓人放下所有防備,而變得精神專注,和他們一起玩。
“喜歡就好。”她道。
說著兩人也沒耐住,溜溜達達的往外走。
剛剛下過雨,青石板上儘是積水,康熙擔心她腳下滑,就緊緊的箍著她的腰,基本是半抱著她往前走。
“臣妾能自己走嗎?”薑照皊弱弱開口。
康熙一怔,側眸看向她,都被她給氣笑了:“能。”嘴裡這麼說,手卻不敢放,仍舊牢牢的抓著她。
在外麵走了一會兒,就聽康熙感歎,說什麼今年雨水多,南方怕是有些不太平。
這天災向來擋不住,這頭澇那頭就要旱,還有瘟疫之類,想想就叫人愁得慌。
“就算國庫豐盈,也得手裡有糧,這心裡才不慌。”他道。
薑照皊想了想,其實以大清目前來說,真的是世界上頂流國家之一,也就後期閉關鎖國,工業發展也沒有跟上,這才慢慢的落敗。
如果大清的日子不好過,其他人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現下是荷蘭的船隻最為強大,可以滿世界的跑著做貿易,但是荷蘭的船隻,和前朝的船隻比起來,那也是玩具船。
“叫福建水師好生的恢複一下以前那種船,撥錢進去研發。”想了想,她覺得有點不耐煩,直接道:“您直接成立一個研發部門,就像是玻璃這樣,時間久了,不就出來了?”
你辦了不一定有結果,但是你不辦,定然是沒有結果的。
“什麼研發部門?”康熙問。
他側眸看向正皺眉思索的仁妃,眸色幽深。
就聽薑照皊道:“就是專門管無中生有的?”話是這麼說的吧。
不過研發非常燒錢,就看康熙舍得不舍得了。
“您想想工部,其實就可以辟出來一個研發部門,至於人才招收,自然不能光是經義,而是什麼算學天文學中出類拔萃的。”
就像現代一樣,術業有專攻。
而不是術業有專攻之前,還得精通八股文,這也太為難人了,科舉每年招收的人才太少,一年不過三百餘,撒進大清,連點水花都沒有。
“您要擴招,什麼漢人滿人,三藩的事壓下去,小老百姓心裡有數,不會再起幺蛾子了。”薑照皊隨口道。
文字獄這樣的事,實在太多了。
越是這樣,又是能激起人的逆反心理,其實百姓不管頭頂上的天是哪一片天,能吃飽穿暖,就是晴天。
“今年已經擴了。”康熙回。
他已經深切意識到,論底蘊,這滿人不及漢人多矣,也在推崇漢學、西學,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是說他推了立馬就能成功。
“哦,多擴啊,在某些事物上頭有長處,就破格錄取。”她道。
她說的隨意。
康熙卻沉默起來,這牽一發而動全身,哪裡有這麼簡單。
滿人人少,能夠壓住漢人,是非常艱難的,若是漢人占了半壁江山,到時候這江山易主,又該如何?
“慢慢來吧。”他道。
薑照皊不置可否,她也擔心江山傾覆,皇權更迭之下,還是百姓最苦。
“臣妾父親近來如何了?”她問。
提起薑中檁,康熙就笑的心滿意足,對方填滿他的國庫,他瞧著哪哪都好。
“還不錯,就是疲累了些,好多東西都剛開始,他忙著東奔西走,瞧著瘦了一大圈,朕給他撥了侍衛保護他,你放心且是。”
時下各地都不太平,自然不能叫他兩手空空的來回走。
說起來康熙也挺感慨,原以為做了商人,身上染了銅臭味,他可能就無法跟薑愛卿交流,誰知道對方一點沒變,甚至更加平和儒雅。
“銀錢不是最能改變人的麼?”他有些疑惑。
薑照皊覷了他一眼,笑了,慢悠悠道:“大概這錢,到的不是自己口袋。”
自然能保持冷靜。
薑家不缺錢,可以說富的流油,所以當初原主在冷宮裡頭,都時不時能送錢進來,這打通層層關卡,用了一年,砸進來多少銀子,數都不敢數。
也就是原主愛上皇上,一時心灰意冷,不肯理會這些。
薑中檁就是喜歡做生意,銀錢對他來說不過是數字。
自然不會為了銀錢移性情,甚至可以說,有錢就像得道,這道行上去了,人的氣質也就出來了。
康熙感慨:“以前真是委屈薑愛卿了。”
薑照皊想了想,歪頭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委屈,因為還是在跟銀錢打交道。”
康熙一噎,無言以對。
閒閒的說著話,兩人沒有再議論朝政,而是說起玻璃的事來,玻璃研製出來這麼久,才剛剛達到量產,這京城的大戶人家,已經開始把紙糊的窗子換成明亮的玻璃窗。
窗簾布的問題也解決了,暫時用帳子來頂上。
就是有些費錢。
“你還有什麼好法子?”康熙問。
薑照皊一臉懵的看向他:“啥?”這傻呆呆,看起來就不像有好法子的樣子。
輕笑了笑,康熙溫柔的將她頰邊一捋碎發彆在耳後,牽著她的手,在雨後的皇宮中,慢慢行走。
天地都變得清新起來,一切被雨水洗刷的很乾淨。
薑照皊駐足,看著不遠處的琉璃瓦,這片輝煌的建築,未來會看儘曆史變遷。
“您是個好皇帝。”她道。
不得不說,她對康熙是佩服的,她說的那些話,天馬行空,東一句西一句,但是他能很好的提煉,並且精準找到可以實施的點。
康熙被誇,心裡高興,跟大暑天喝了蜜水一樣舒坦,然而麵上卻仍舊是驕矜的抬了抬下頜,不置一詞。
兩人在一起的久了,對彼此都很了解,一個小動作都能清晰明確的指導對方的意思。
又玩了一會兒,康熙就回乾清宮處理政事,薑照皊在屋裡憋悶的久了,不願意回去,就溜溜達達的在宮裡頭轉悠。
潮平立在她身側,由著她搭著胳膊走。
魏珠就在邊上講故事,什麼鬼怪都有,重生之類,薑照皊聽了好奇:“這重生是什麼?”
“也是在民間聽的,說是有一家生的孩子,打從出生起,就能知能言,後來就直說自己是桃花村裡頭的人,就連父母親人也能說出來。”
他們在的地方,和那桃花村隔了幾十裡地,一個小小孩童,哪裡能知道那麼遠的事。
後來家裡頭被他念叨的煩了,就抱著他去尋親。
可不是桃花村裡頭,有一家門前種柳樹的,上前一問,什麼信息都對上了。
他說的眉飛色舞,薑照皊聽的津津有味。
潮平清了清嗓子,淡淡道:“《鏡花緣》還講的穿越的事呢。”
冷冷的斜睨一眼魏珠,潮平慢悠悠的開口,將對方一口氣懟到開不了口。
“去前麵坐坐。”薑照皊道。
這些她都知道,不過隨口一問,但是潮平會跟魏珠爭寵,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看著潮平依舊四平八穩的臉頰,薑照皊沒忍住笑了,柔聲道:“你倆呀。”
偶然拌嘴,看著魏珠被氣的說不出來話,說實話,挺爽的,就可能對魏珠的心靈有小小傷害。
等回到翊坤宮之後,剛好到用午膳的點,今兒吃的倒豐盛,雞鴨魚肉儘數都齊了。
用罷午膳漱口的空檔,就見白蘇皺著眉頭從外頭進來,一臉不虞道:“娘娘,最近宮裡頭傳瘋了,說您……”那話有些難聽。
她說不出口。
薑照皊看了她一眼,輕聲問:“說什麼?”
白蘇的視線掃了一眼她肚腹,氣悶道:“您會生。”自然是一些不會生之類,偏又霸占著皇上,不叫旁人生。
她聽了生氣,又難受。
薑照皊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笑著道:“隨她們說去,多大點事,本宮都不在意。”
有時候人言可畏,有時候人言又輕的你尋不到。
她仔細盤算,如今懷孕已經快三個月了,快到瞞不住的時候了,滿三個月再說出來,一般妃嬪都不能拖這麼久,沒有康熙的默許,診斷當時就要上報,自然鬨的闔宮都知道,這樣以來,在危險的前三個月,就很難保住。
白蘇欲言又止,想想還是覺得生氣。
如今宮裡頭是太皇太後主事,如何能叫後宮有流言起來。
想到這裡,白蘇臉色慘白,她湊到薑照皊耳邊,小聲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老祖宗曆經三朝,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後宮都拿不住。
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任由流言傳播,就是要給她個警告提醒。
亦或者是,想要給康熙聽聽,這後宮裡頭都是怎麼想的,給他提個醒,讓他心中有數。
薑照皊蹙起眉頭,看向壽康宮的方向,覺得這個猜測,估摸著還有些靠譜。
剛剛把宮權給她,就要行使權力。
她覺得有些後悔,早知道不給她了。
等到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她就蔫噠噠的跟他說了。
康熙就笑她:“現在知道,權力隻有捏在自己手裡,才最管用嗎?”
見她乖巧點頭,康熙這才沉下臉,有些不高興。
摸了摸薑照皊微凸的小腹,那裡麵孕育著小生命。
“朕會叫佟貴妃去要,你就不必管了。”他道,現下仁妃確實不能掌管宮權,但是佟貴妃可以,這樣的話,得罪老祖宗的也是佟貴妃。
而且他也壓得住,對方也不會拒絕,宮權這樣的香餑餑,除了仁妃,無人能夠抵擋。
“皇貴妃如今不大好,要不然她倒是合適。”薑照皊遺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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