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棠苑到大堂的路並不遠,李姒初有人抱著所以走的也算不上太慢。
李姒初嗶嗶了王氏一路,抱著她的小丫鬟也是緊張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大廳門口,這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罪過罪過,看來回去得好好燒柱香。
“還愣著乾什麼,進來。”
大堂內並不比外頭要風平浪靜。
白家夫婦坐在左邊,李家老爺坐在右邊,兩家中間放著一盞茶,茶水已經涼了許久卻沒人敢動,暴風雨下暗流湧動,小香拖著三小姐的腿,不噤捏了一把汗。
“這位便是小小姐?”白家夫人首先開了腔,她生的極美,一頭烏發用簪子隨意挽起,臉上不著粉黛,同一眼便瞧出尖酸刻薄的王氏不同,眉間眼裡帶著幾分嫻靜的味道。
婦人眼底微紅,麵色蒼白,卻仍是保持著端莊舒雅的姿態。她微微一笑,對她招了招手:“三姑娘興許不記得我,我同你娘是手帕交,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是,是嘛。”李姒初從小香的懷裡走下來,對著白家兩位行了個禮,乖順地叫了幾聲叔嬸,一抬腳,便看見跪在了兩家中間的白季梓。
謔,這人怎麼現在跪在這裡了,方才招惹她的時候不是挺痛快的嗎,這叫什麼?天道好輪回,惡有惡報。
“初兒,到爹這裡來。”李荻輕輕叩了叩桌子,對隨王氏使了一個眼色,王氏心神領會,簡單行了個禮便下去了。
李姒初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地挨著他爹坐下,端起一杯熱茶小口小口的喝。時不時抬頭偷偷瞥兩位世叔世嬸一眼,被發現後再迅速低下頭去。
“賢弟,你說此事要怎麼辦才好。”
他伸出手揉了揉李姒初的腦袋,手下溫柔,麵色確實不善:“我李荻一生碌碌無為,什麼本事沒有,但為女兒討個說法的本事還是有的。你兒子欺辱了我家初兒,此事不能便這麼算了。”
“李兄,”白家老爺麵色瞬間暗了下去,“此事,興許並不是你我想的那個樣子。”
“不然還是什麼樣子?”他涼涼地在白季梓的頭頂掃了一眼,
“難不成,是我們家初兒求著你兒子欺負嗎?”
“爹,我不是.....”
“跪下!”
白季梓撇撇嘴,又將頭低了下去。
“李兄,此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磬搓了搓手,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在白季梓身上掃了一眼,若不是現在有這麼多人,他真恨不得將這小兔崽子吊起來打。
整日的不給他省心,這大半夜的翻人小姑娘牆也就罷了,還讓人逮到了捉到公堂上來。一大清早他匆匆趕到李家的時候就看見這混小子慢騰騰地從小姑娘的院子裡出來,這一打才知道,這混小子一大清早的也不安分,剛醒就去捉弄人去了。
這是在李家不是在白家!哪容得他這麼放肆,到底是被慣壞了,這麼無法無天的,現在年紀還小,長大了要如何才使得。
“誤會?”李荻輕輕地輕叩桌麵,眉目冷厲,“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誤會可言。”
“這......”他眼中眸光閃動,似乎還想要辯解些什麼,卻被坐在桌對麵的李兄一隻手指摁了下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眸光閃動,“當下是解決這件事情。”
“李兄,他還隻是個孩子。”“那便更該好好管教!”
他忙不迭地給白磐倒了一杯茶,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沉下去。
“賢弟若是教子無方,為兄不介意替你管教管教。”
白家夫婦對視一眼,不說話了。
此事到底也是他們理虧,這李荻又是個護犢子的,這是想要這麼揭過去倒也不是這麼簡單。兩家生意場上還要常常走動,萬萬不可因為此事鬨僵,既然如此,那李老爺要如何處置.....隻要死不了人,那便也就罷了。
白季梓跪在地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從前他無論如何惹事都有他爹在後頭給他兜著,多大的事情都能用銀子擺平。所以他這回胡七這麼一激,想也不想地就□□去了,心想著大不了發現了就發現了,不就是一頓打嘛,或者被關個禁閉什麼的,這都不要緊。
哪想到李府會這麼上綱上線,一大清早地就拽著他來這裡跪著了。
他摸摸自己的身上的傷口,覺得那個地方還在隱隱地發疼。
“爹爹。”
小女娃聲音嬌嬌軟軟,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清澈的山泉水,一下子便將他的怒火息平了。
李荻歎了一口氣,撫慰女兒:“初兒莫怕,爹爹會替你教訓這個欺負你的壞小子。”
“不是的爹爹,小白哥哥沒有做錯什麼的,是我找他過來玩兒的。”
小姑娘輕輕扯了扯爹爹的袖子,聲音嬌嬌軟軟。
“爹爹,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可喜歡小白哥哥了,以後還要跟他一起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