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海棠苑,跑來一個慌慌張張的姑娘。
小丫鬟頂著時下最流行的五彩絹花,戴著主子賜下的銀耳飾,梳著雙掛髻,穿戴一身新,一邊哇哇叫一邊往小香那處撲。
“小香姐姐!!”
小香華麗地向左一躲,淡然地看著她哇啦啦往地上撲去。
“香,香姐姐。”
然小姑娘並未如她所願,她及時刹住了腳步,然後一個轉身精確無比地紮進了小香懷裡。胭脂口紅塗的到處都是,活生生的像個會吃人的鬼怪。
“說,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小香很嫌棄地將她往外推,推了兩下推不動,索性也就這樣了。
“香,香姐姐,嗚嗚嗚。”小雀是海棠苑裡新來的丫鬟,年紀小不懂事,嬌憨可愛,有時候簡直比三小姐還要幼稚上許多。小香不止一次覺得,她其實不是丫鬟,她其實是兩個孩子的媽。
“你冷靜一下。”嘖,衣服上都臟死了,等三小姐回來她得好好說道說道才行。
“怎麼冷靜的下來啊,三小姐不見了!不見了!你不著急嗎!”
小香白眼一翻,心說這有什麼可著急的。雖心裡嫌棄地要命,嘴上卻還是慢悠悠地問:“三小姐可是在院內不見的?”
“啊對,是這樣。”小丫鬟仍貼著她的袖子蹭鼻涕。
“那三小姐的院子角落是不是有個木梯。”
“啊對沒錯。”是這樣的,小木梯現在正一個木梯孤零零的躺在雪地上呢。不過香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小香嗤笑一聲,伸手摟住小雀的肩膀,親親熱熱地將她往外帶,一邊笑一邊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淚,弄得小雀錯愕不急,連眼淚都險些往了擦。
“乖,擦擦。”
“不是,小香姐姐。”小姑娘眉頭緊鎖,跺了跺腳,“你要把我往哪帶啊,這不是廚房的方向嗎,香姐姐。小姐不見了,咱們得去找劉管事啊!”
找個屁!她在心裡又翻了個白眼。
“小雀,你知道你現在應該乾什麼嗎?”
“啊。啊?現在不是酉時一刻嗎,應該做什麼?”她愣了愣,企圖掰開大丫鬟的手往院子內退,卻被她一次次地拗了回去,進退不得,最終
隻得被她一步步推著往廚房走。
“應該啊。”小香摟著少女的肩膀,回頭瞧了一眼那在牆頭上打瞌睡的小白貓,點了點小丫鬟的鼻子,“應該吃餃子。”
小丫鬟不明所以,一回眸便看見那小貓喵嗚一聲爬上了牆頭,隨之而來的還有隔壁白府裡少男少女打打鬨鬨的聲音。
她再回眸,便見那在院內伺候了許多年的前輩一副了然的模樣,歡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新年快樂啊,小雀。”
***
李姒初抱著湯婆子縮在椅子上,少女眉目間帶著春水,眼中氤氳著水汽,她垂眸看著那捏著自己腳踝的少年,從唇齒縫間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輕點輕點,疼,啊!”
“啊,哎呀。”
“李姒初!你特娘的再哎呀一句試試!”
白季梓少女白皙的腳踝往旁邊一放,伸手在藥罐裡撈了撈,毫不客氣地往她腳脖子上一糊,疼得她直喘氣。
“在誰麵前裝乖呢,這兒就我倆,你哎呀個屁。”
“嗤。”她白了他一眼。怎的,她就非得是個糙妹,就不能偶爾軟萌一回,他怎的就不說他自己,明明就是他腦瓜子不乾淨,疼的叫兩聲都能想歪。
已經想歪好久了的小郎君捏了捏泛紅的耳朵,將從郎中那兒偷來的藥瓶子放好,想了想,問道:“你還沒說,你突然來找我乾什麼。”
“我說給你拜年,你信不信。”
“不信。”要拜也是明天拜,今天才三十,拜個鬼。
小姑娘將熟悉的白眼又擺了出來,蹭了蹭自己被擦破皮的腳脖子,疼的又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