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丟在身後的記憶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什麼手作的絹花,竹蜻蜓,紅豔豔的同心結,還有許許多多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她從前在白季梓屋裡隻當是他那幾個阿姊不要了,家丁放錯了地兒的雜物,不曾想這些東西竟會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的少年郎們送與自己的。
他們竟然喜歡自己.....可是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些少年平日裡同她話都沒說上一句吧.....該說是她太遲鈍呢,還是小白做事做的太利索呢。
慢著,這家夥到底砍了自己多少桃花!
雖說她對這些小屁孩也沒什麼興趣,但是一碼歸一碼,自己拒絕和彆人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替自己拒絕了,換做誰都會不舒服的吧!
“吵什麼吵什麼,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要打賭你們自個兒到外頭說去。”老將軍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到了張小虎的肩膀上,拍的他打了個踉蹌,“小小年紀不想著建功立業滿腦子情情愛愛成何體統,還不快些!”
黑衣少年撇了撇嘴,後退時還不忘對李姒初擠了一下眼睛,擠的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算了.....反正不管是打賭輸不輸,她都絕對不會和這廝有什麼下文的。
少年握著弓箭的手輕輕晃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李姒初,嗬嗬一聲。
“李姒初,我發現你特彆麻煩。”
“哈,你說什麼!明明就是你——”
風聲自耳邊呼嘯而過,一支羽箭如一把快刃直直地刺穿了前一支的尾羽,從頭至尾層層逼近,銳不可當。
近了!近了!
少女的呼聲被風聲吞沒,人潮的呼吸聲被淹沒在春風裡,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看著那支羽箭,看著它一寸一寸沒入,直至將它劈成兩半。
且聽那羽箭落地哐當一聲響,人群終於找回了聲音。
“這也行!”
“好家夥,張小虎,你這回要輸啊!”
“唉唉,還真有兩把刷子。”
張小虎輕哼一聲:“隻是那一支罷了。他可是還有三支呢。”
說著又抬起頭,在考官們的眼神下對白季梓喊了起來:“喂,白少爺,方才說的賭你還算不算數啊。”
“都說了不要在這裡說這些——”
“夫子,通融點吧!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少年眼眸如天邊的星辰一般閃著光,他繞過層層羽箭站定了,隔著人群對李姒初喊道:
“李姑娘,我很厲害的,我不比白小爺差——”
嗖,一支羽箭射出,打斷了少年大膽的示愛。
“我一定會讓你喜歡——”
嗖,再一支羽箭射出,劍鋒如芒直逼蒼穹,比前一支更為強硬,不僅刺透了前一支箭,還險些像某個二愣子一樣將草人刺了個對穿。
“不管我贏沒贏,我都要讓你知道,其實我——”
“閉嘴!”
少年握著弓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咬著牙瞪向從一開始就在擾亂他思緒的混賬,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閉嘴。”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自說自話什麼,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嗎,配不配得上阿初初他自己不會撒泡尿照鏡子看看嗎。
他以為沒了他攔著憑他那樣就能追到李姒初嗎,可笑!
李姒初是什麼人啊,是他靠近了都會覺得配不上的人,那個叫張小虎是哪裡冒出來的傻麅子啊,竟敢,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些話
少年氣的手發抖,但仍不肯示弱,於是再一箭落地後又迅速抓起了一根箭搭在弦,他心頭亂成了一鍋粥,羽箭搖搖晃晃,愣是一刻也送不出去。
“你彆吵了。”
在社死邊緣反複橫跳的李姒初紅著臉瞪了回去,罵道:“你煩不煩,有什麼話非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我和你很熟嗎,你不要臉我還要!”
見喜歡的姑娘同自己說話了,張小虎心中一喜,聲音更高昂了些:“李姑娘你終於理我了!這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你同我說的第一句話,我一定會找紙筆好好記住的!”
眾學子們包括幾位考官在內皆是捂著嘴憋笑,讓李姒初覺得自己距離社死更近一步了。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應!”
“哈?”早被方才那些呼聲擾的心煩意亂的白季梓扭頭瞪了張小虎一眼,道,“我怕了你啊,來啊!”
“來啊!老子他媽的會輸給你啊!”
說時遲那時快,少年話音才落,便見那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向前方刺了過去,箭頭鋒利如快刀,如前幾支一樣狠狠紮入箭身之中——
然後隻聽咣當一聲,那紮到一半的羽箭同它那掛在靶子上的兄弟打了一架,掉了下來。
“最後一箭!”
耳邊的風霎時間空了,他呆滯地看著呢掉落在地上的兩根羽箭,說不出話。
“脫靶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