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姒初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她瞧著的是自己腰上懸掛的那塊玉佩。其實也不是什麼名貴的玉,但是確實她爹當年送給她娘的定情信物的,亦是她娘當年給她留下為數不多的東西。她當做寶貝看待,若不是當年被豬油蒙了心也不會送給了白季梓,本以為會成全一段姻緣美事的,結果人家壓根就不領情,轉頭就送給了青樓花娘。
這件事雖過了許久,但還是越想越氣。李姒初恨的牙癢癢,一邊在心底咒罵白季梓那廝一邊將玉佩收起,半路卻被一雙纖纖玉手截了胡,給搶了過去。
“當真神奇,這兩塊玉瞧著好像唉。”
龔羽墨好奇地擺弄著,麵上是說不出的奇妙:“小初,這塊玉佩你是在哪兒得到的啊?”
罷了罷了,既然是殿下這樣問,那她若是駁了殿下的麵子多多少少也不好,還是乖乖回話罷。
“回殿下的話,這是家母留下的。”李姒初瞥瞥嘴,又想起了阿姊說的這玉的重要性和白季梓那張可惡的嘴臉,手中的錦帕被擰成了麻花,“據說是我爹娘年輕時的定情信物。”
她一邊說著一邊扭了扭脖子,暈車的混沌感再次湧上心頭,她捂著頭坐了回去,靠在紅豆身上嗚嗚的喊。
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特彆重要的東西,但現在頭腦暈乎乎的死活想不起來,罷了罷了。
既然是人家娘親留下的東西,那她也沒有占著不放的道理,於是龔羽墨點點頭正準備還回去,哪想知這玉佩還未交於她手,便隻見那馬車突的重重一晃,兩個女孩霎時間滾在了一起,隻聽馬車吱呀的一聲,待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那馬車之中才恢複了平靜。
“抱歉抱歉,小初,你沒事吧。”
龔羽墨將她扶起,順手將玉佩交還給了坐在一旁的紅豆:“是我不好,咱們還是得當心些。”
“沒事沒事。”李姒初一邊揉著撞疼來的眉心一邊從紅豆手中接過玉佩,一邊隨意係在腰間一邊衝著窗外的車夫罵了一句,“喂!你怎麼開的車啊!”
馬車上的混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隨著馬車的搖搖晃晃與到靜安奄時車夫的呼喚聲。
***
“阿彌陀佛。”
青石階的山道又細又長,山上的鐘聲在灼熱下輕輕敲響,仿佛天國頌音,又如人間不見。
李姒初雙手合十對路過的尼姑拜了拜,緩步走到了一間禪房前。
廟中的尼姑聽說是這兒的住持,年紀也不過才有四十餘歲,瞧著卻比宮中那六十歲的太皇太後更為滄桑。鬢角的發早已泛白,仰頭時露出枯瘦的頸部,如一塊乾枯的樹皮。而她的手還緊握著那一串被磨的舊了的念珠,在誦讀經文時輕輕轉動。
龔羽墨乖乖地坐在她的麵前的,接受著她的凝視。
“你回去吧。”老尼將頭彆到一邊,“我們這兒不歡迎您這樣金貴的小姐。”
“喂!你怎麼同我們小姐說話的!”一旁的鴛鴦也急了,上頭指著那老婦就罵,“你可知我是何人,你!”
“鴛鴦!”
龔羽墨重重扯了小丫鬟的袖子一把,怒道:“你給我退下!”
“可......”
“退下!”
小丫鬟罵罵咧咧地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瞪了那老尼姑一眼,一邊後退一邊往裡瞧,還差點撞上了在門外歇腳的李姒初。
“喂,你不長眼睛的麼?你可知我們小姐是誰!”
此所謂天道好輪回,潑出去的水總會回來,潑出去的話也總會回來。
李姒初敲了敲頭繼續與暈車作鬥爭,並不打算參與這一場丫鬟之間這場沒什麼意思的吵嘴。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是什麼來著?
***
龔羽墨不是個傻子。
德妃除卻要她學習琴棋書畫是舒騎射外,還教了她如何在後宮中活下去。
“墨兒,你要給娘記住了,這個宮中的所有人都不值得新信任,而娘要教給你的就是,你要如何在判斷出對方是否在撒謊。”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團扇,望向端坐在對麵的老尼姑,緩緩開口。
“大師,你其實有話要說吧。”
太緊張了,手攥的太緊了。那樣的神情,她太熟悉了。
她一步步逼緊,一步步靠近,就像她娘麵對那些宮妃一樣。
一次不說就問兩次,兩次不說就問三次,一直問下去,那個人總有會開口的一天。
出乎意料的是,那老尼似乎並沒有什麼慌亂,而是緩緩抬頭望向她,輕輕笑了起來。
“殿下,好久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邊也修一下玉佩的BUG